与众臣酬酢道别后,谢全与王世安并行于离宫的青砖石径上。谢全稍稍闪现怠倦之色,叹了一口气,道:“世安,我知你想查失城一事,但现在司马锡依仗君势,胆小妄为,此行遣苏之去,也未免过分冒险了。”
“真是岂有此理……”谢全正叹着,一声呼喝打断了三人的说话,谢王二人回身,南陵王司马锡正大摇大摆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向两人走来。
说话间,湖心亭上的两人醉意与愁意一样渐饮渐浓,推杯换盏之间,已叫下人换了三壶。
“好!李将军几次身赴疆场,也是军功赫赫。”皇上面露忧色道,“只是难为你前时方从边疆返来,又要去了。”
李大人深锁的眉头现在终究放松了一点,见到了谢王二人就仿佛见到了救星似的,从速施礼汇报:“大人,环境不妙啊!鲜卑族慕容部漏夜偷袭占据了我晋边塞城池,对城内晋民烧杀劫掠,当今城内废墟一片,生灵涂炭啊。”
晋帝抬手表示群臣起家,震声道:“事情我也晓得了,众卿应也在前时晓得一二,本日在此的都是我大晋栋梁忠臣,众卿言,我晋该如何应对?”
二人说话间已行至宫门口,两府的马车早已经在宫门外静候。
“依本王看,这鲜卑胡蛮视我大晋为无物。”司马锡回声而出,呼喝道:“如若不给此等蛮夷一些厉色,倒叫他们觉得我等晋人好欺负了!”
“战,是需战,先人挞伐来的地盘岂有拱手相让的事理,但王谢二卿之所顾虑也很有事理。王卿,光复这边塞失城,多少兵足矣?”
“仿佛是因一个死了的妃子……”李大人掩声道。
朝堂议事出来,天气已经微微泛白,东方一片霞晕感化过来。严峻的一夜总算畴昔,如这天色普通褪去暗淡换上明朗。
“王爷别来无恙。”谢全神态自如道。
世人循名誉去,只见孙渊蓦地起家,气势如虹地呼喝道:“臣有贰言!王大司马公子方逾弱冠之年,兵马经历尚浅,此行凶恶万分,臣保举臣之义子西川将军孙利前去弹压北方胡蛮,以保大晋民生安乐。”
司马锡挑动横眉,轻哼了声,戏谑道:“本王当大司马有多大的本领,本来也是怯懦如鼠之辈。戋戋一个鲜卑族让大司马吓得不敢出兵,当真是贻笑风雅。”
晋帝司马熠幼年即位,顾忌王谢权势日趋强大,对这位叔父非常倚重,以制衡王谢之势。两派对峙斗争由来已久。刚才的李将军虽拜王家门下,有大树倚靠,但也不得不顾忌司马锡的权势,对司马锡派的领头人物敬而远之。
“大丈夫捐躯为国,戋戋劳累算甚么!”李将军壮志豪情,额上的伤疤映着灯火夸耀着资格。
三月的春夜,恰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臣以为此事很有蹊跷。”王世安道,“这鲜卑族慕容部虽在蒙古高原内不竭扩大,但历代首级与我大晋始终互不扰乱,此次俄然来犯,莫不是此中受甚么人教唆调拨,倘若我晋冒然出兵弹压,反倒中了奸人狡计,成全了他坐收渔翁之利了。”
晋人极嗜酒,前有竹林七贤做表率,于林间喝酒畅谈,风雅至极,为先人奖饰效仿。世家贵族之间交际,更是不能少酒。好文之人必喝酒,谢全乃文人骚人出身,酒墨一脉,天然崇尚喝酒,而王世安虽为将军武夫,但也不是莽撞粗糙之人,文墨才调虽不及谢全这个司徒宰相,但也有杰出的文学素养。酒对王世安来讲,不但是张扬风雅之物,也是将门豪情之彰。
两派人身形未动,但两股肃杀凌厉之气早已在大殿内呈剑拔弩张之势。一双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好似利刃普通搜刮凌迟着对方党派的大臣。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世人屏息凝神,如此朝堂辩论也并非偶尔,但此次尤其狠恶,彻夜谢家公子遇刺一事,无疑将两派冲突推向了风口浪尖,名利场之人虽在天子面前不表,但内心却早已将算盘打倒了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