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花蕊夫人差人前来传谕:“符宫娃,烦请金华殿走一遭!”符儿应着声,知是花蕊邀约,遂连发髻尚未润色便仓促前去。
刘小娥“噗嗤”一声笑道:“装胡涂呗!正如我本晓得符儿姐姐对着莲心姑姑不痛快,却假装毫不知情地在你面前说了姑姑这很多好话,姐姐不但不恼,还来问我如何才气不恼,姐姐这是胡涂,还是胡涂得不敷呢?”
刘小娥咯咯笑道:“余的我不懂,屋子都雅、路好走便可。”走了几步又将脖子歪向一旁,眸子子轱轳道:“宣华苑重修,圣上有绩,花蕊夫人有德,彭尚宫有劳,小娥天然有喜。可如果令漪兰宫的昭容娘娘失德,莲心姑姑失势,小娥天然也失倚。由此看来,还是不修为好!”
符儿并不称奇,内里八卦因自有参与,只是不便与小娥说道。不过经小娥细述刘莲心各种,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不知而后是应相敬还是相离。
“符娃子!”耳畔响起一声呼喊,伴跟着一记拉扯,符儿下认识地往右脑勺后寻觅,却不见一人踪迹。
“那这句‘好把身心平静处,角冠霞帔事希夷。’又有何来源?”符儿指着廊柱后厅门边的一句问道。小娥仿佛不消想,出口便道:“这是小徐太妃题咏金华宫诗语。太妃青城人士,亦封花蕊夫人,赐赏金华殿,提及来与里屋的花蕊夫人还是亲戚!你说这奇或不奇?”
符儿赞道:“这句子题得甚好!”
符儿仔谛听着,暗里揣摩恐是因令箴一事扳连了花蕊,不由得感喟一阵。等候大队仪仗通过,刘小娥复又领着符儿持续北行。
刘小娥干脆隧道:“天然是向着花蕊夫人!”这倒令符儿吃了一惊,笑道:“恐是怕我一会儿在你新主子跟前说你的不是?”
路过天启宫处,符儿乍觉视野开阔,与前日祭奠李太后时大相径庭。见符儿神情呆滞,如有所思,嘴里还悄悄念着:“水面清圆,锦城妆点。”
一起上,小宫娥在前头走着,一会子扑一扑大飞蛾,一会子摞一摞柳树条,一会子在石蹬矶上摇摇摆晃,一会子手舞足蹈嘤嘤咉咉。
“嗯啊,莲心姑姑带我进宫已有五年,算起来我应是这宫里的白叟了,小符姐姐刚进宫,有甚么不明白的尽能够向我探听。”
木鱼子曰:
“好哇!本来是你两小我精!”符儿顶着微微狼藉的发髻打趣着。“如何?那么都雅的凌云髻不梳了,倒是改成小丫头的双平髻,看着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辛宫娃用心调笑着。
山非山,水非水,
格物致知意孤行胡涂可贵道原委
山越水,水满杯,
玩世不恭情意随。
刘小娥一本端庄道:“才不是呢!小娥戴德莲心姑姑,却更加被花蕊夫人的脾气与才情所佩服。还记得那日我刚到金华殿奉侍,夫人便赠我小词,曰:‘小小宫娥到内园,未梳云鬓脸如莲。自从配与夫人后,不使寻花乱入船。’夫人不咏锦衣玉食,却体察我等小思小感,怎不令人靠近?”
游戏人生醉一回。
符儿点头道:“确未听过,敢问何人所作?”刘小娥笑道:“恰是我金华殿的花蕊夫人!自本月月朔皇上敕封,每日下朝必是首临夫人宫中,以后才是漪兰宫或是其他诸宫,已持续有三日了。你瞧瞧,环池各宫各殿的都决计到池边漫步,华服艳艳,美着哩!只不过……”小宫娥忽地语气降落下来道:“只不过前几日大师都效花蕊夫人梳倭堕髻,本日却又改回了漪兰宫那位的朝天髻,由此看来,圣上看似要冷酷金华殿数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