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将军居功不傲,又知进退、识大抵,乃军中良才。安mm恃才不骄,虽七情上面,但朴素毓秀,不失为后室芳华。兄妹二人皆情性之人,不容比对那贪念甚切之业相与南姬。皇上尽可安枕,毋要再多虑伤身。”
羊马城内数万军士当即兵分两路,一起若大水般涌向北城之太玄门,呼号着:“赶楚狼,树国威!”另一起则如蜂巢般扑向西城之乾正门,高喊着“杀奸相,建功名!”
落角复勾连,
“安氏--”孟昶斜躺在起居软榻上呼喊着。
摸索。
“安将军可有郁结?”
孟昶此言,令得花蕊心中五味杂陈,细细品来,这一语里倒是兼有五分敬意三分醋意两分趣意,便狠狠地朝孟昶撒娇:“夫君--”
无疾。
“皇上快瞧,远处像是个甚么塔烧着了?”
话音方落,悬在城郭以外的最后一丝红霞奋力挣扎,四散出顷刻间光彩,夺人眼目。紧着便是一张无边无边的黑幕来临锦官城,城中之人皆在冗长的暗夜中蜗行摸索,祷告来日之光亮。
“是!七宝楼。”
安氏答道:“哥哥经常教诲‘失势不恼,失势不骄。’又以‘谨守君臣之道’铭戒之。恐是怕朝中流言诽谤,才连夜领了兵马出城。”
“若许,皇上心中之臣妾又如何?”花蕊紧着便问。
晴丝又铺垫,
孟昶携两位夫人登临西北寨楼。遵循此前摆设置当,理鬓束发,换衣解扣。趁着夕照余晖照遍天涯红霞之际,借李国史大人草拟之讨贼檄文,向着羊马城下围聚如蚁的彭州救兵授之军令。
“兄长言之忿忿,倒也未曾郁结。只不过因肩背受敌,这方已连夜回彭乡养伤去了。”见安氏答复诚心,孟昶得才吐出一口清痰。
“报--北门楚军两万兵马已退至羊马城外!”孟昶点头命令:“摈除便可,毋须追缉!”
花蕊巧笑:“mm素爱写字莳花,难怪心性尚佳。这许夸奖,姐姐替皇上应下便是,旁的哩?”
孟昶又向花蕊悄声道:“其兄忠勇,其妹聪明。夫人不知,想当时陷七宝楼之难,几无缘突围。幸得安氏大胆进言,以素衣素服裹身,隐没龙潭小舟之上,曼舞轻歌,飘摇而过。此等勇谋,乃承其兄之一脉也。”
见花蕊点头又点头,安婕妤赶紧改口:“妾身亦尝感念夫人之德,于城楼之上分钗于妹,舍珠做环,得以妆点人前,未失皇家之仪态。”
安婕妤偷眼一瞥身边的花蕊夫人,见其微微点头,几次点头,便轻言细语地应对着:“安氏惶恐!承蒙圣上垂怜,于安氏十二分之信赖,又于危旦之际紧握臣妾之手,万般感念。”
“蕊儿--”孟昶止其言语,虽还是端坐榻上,却现手脚冰冷,额首豆汗,“朕心戚戚焉!”花蕊跪坐一旁,头枕着孟昶屈膝,心心念念叨:“妾心戚戚甚矣!白天之事如梦,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干脆圣上勇敢,以策画取胜,乃使花蕊心境稍许平复,得此良辰与夫君靠近。”
孟昶低头笑道:“蕊儿至心全皆拜托予朕,何及其他?”
“夫人觉着安氏兄妹如何?”
迷雾散呼唤羊马层云破七宝楼塌
“且让臣妾为圣上排忧解烦罢!”花蕊夫人跪坐于侧榻,柔嫩的十指悄悄地切近孟昶头穴,和缓地揉搓着。孟昶感知半晌,目光投向花蕊切近之前额,闭目沉吟道:“夫人尽可重度些。”花蕊得令,层层加了些力道。
“本日事……”孟昶本要起这话头,却又立马打住,“不说也罢。”随之微微叹了口气,只手拉着安氏,却又翻过侧身,仰躺于榻,圆睁着双眼盯着廊柱上绘着的玄宗与杨妃月下品荔枝图,默不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