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怕咸,害怕盐水才会在春日里不情不肯地着花,这是真的。
天上的娘亲,可看到了长安慈恩寺的菊花?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起得这么早啊……”裴昀愣了半晌,却只说出了这句话。
“哪儿有吃的就去哪。”男孩不耐烦地说。
祝静思亲手栽种的黄金菊在夜风中扭捏,模样非常得瑟。裴昀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白白的、亮晶晶的……是一大块盐巴。然后他去中间的水井里打了满满一桶水,把盐巴全浸在水里搅匀,随即将半桶盐水“哗啦”倾倒在菊花上!
“阿弥陀佛,罪恶罪恶……”方丈满头黑线,败下阵来。
裴昀俄然从身后蒙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睛。”
带笑的声音久违而熟谙:“在路上听杜欠揍说,你因为‘风韵清粹’被皇上钦点了探花郎?现在这副尊容,你不怕犯欺君之罪?”
“竟然没认你出来,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模样变了好多!”祝静思高兴地伸展都雅的唇角,猎奇地朝人群里张望,“裴三郎呢?他没有和你一起?”
那根玉米棒子滚落在地上,沾了灰。
但,这万丈尘凡滚滚,真正夸姣的东西老是少之又少。
受世人之托题写名字,杜清昼一笔一划都写得很当真。雁塔南门两侧的碑石雕镂着飞花走兽的明暗纹理,刻写着褚遂良的《大唐三藏圣教序》,令人不由得寂然起敬。
少女婷婷袅袅站在一旁,看着地上那丛草,眼神和顺难过。
“本来你们都考上了进士,我还觉得他睡懒觉错过了测验呢。”祝静思暴露光辉畅怀的浅笑,随即摊摊手,她明显很体味探花郎,“受甚么伤?借口罢了啦。”
裴昀拿过酒坛,转到她刚才喝过的处所,伸出舌头悄悄舔了一下,随即一抬头,将剩下的酒全朝喉中灌去。
少年的目光那样温情,却又那样笃定。慈恩寺中有很多善男信女求姻缘,另有痴心的男女将两人的名字刻在大雁塔下的石头上。
“这还不轻易?”他哈哈大笑,一口答允下来,“娘子,来岁春季,我就让这满院的菊花开!”
“慈恩寺向来就不种菊花,”杜清昼惊奇地说,“你肯定你娘没弄错?”
两人相视而笑,竟然是多年未见的旧识!
张先生得了朝廷的调令,即将前去冀州到差,裴豆豆和杜清昼都会跟着他走。
裴昀终究完整复苏过来,睁眼只见一个看上去文文悄悄的少女单手拎着他的衣领,浅笑俯视他。日光将她的表面勾了一层浅淡的金色,仿佛悠长的光阴在发梢和顺活动。
“酒喝太多了,都从眼睛里出来了。”
“哦。”
“你现在已经在耍酒疯了。”
祝静思缓缓展开眼,耳边传来一声轻响,只见一朵烟花高高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炸开……然后,全部乌黑如绸缎的夜幕上盛放了万千朵金色的花!
“不要拉倒!”小静思恼了,去夺他手中的酒坛。
“这位女施主……”不利的方丈和尚终究赶了过来,不应时宜地替进士们得救,“阿弥陀佛,雁塔落款非同小可,还请留该写之人来题写。”
“好!”祝静思欢畅地指着杜清昼:“你是大郎。”又指着裴豆豆:“你是三郎。”
祝静思脸颊微微出现了红色,不晓得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对方最后那句话。
她冷静地走畴昔,把那被啃得坑坑洼洼的小玉米递到男孩的面前:“给你吃。我娘说,吃饱了就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