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有本身的疑虑，肯定了谢氏的态度后，就顺着话茬说，“您别怪常青。是我觉得站得高看得远，能瞧见阿姐穿嫁衣的模样，才摔伤的。等我搬回东跨院，您就放了常青吧。”
“记着了。”李英歌点头，“今后我再不会让您担惊受怕。”
谢氏就命常福和常缘日夜值守，也允了谢妈妈所请，为李英歌斋戒，日夜叫魂。
因而刘氏打一次谢氏的脸，祖母就当众帮谢氏踩归去。
李英歌筹算渐突变得“不傻”，见好就收，学着影象里的模样，小手搭上谢氏的肩头，在谢氏的脸颊上悄悄一吻。
谢氏即担忧李英歌，也担忧谢妈妈。
“常青呢？”李英歌问，她知伸谢氏骂起人来花腔百出，但从不在女儿面前提及诸如叫魂、痴傻相干的字眼，以是她也不诘问谢妈妈的哭嚎。
一朝重生，真可谓殊途同归。
听她不叫常青姐姐，谢氏皱眉，“你昏倒不醒，你阿姐又在新婚，不好狠罚常青。她看顾不周，先让她在东跨院关几天。”
谢氏的眼中顿时柔光一片，抱了抱又变得内疚的女儿，只当刚才是错觉，轻声道，“睡吧。”
李英歌重伤将死的这七天，谢氏无所不消其极。
李英歌没有轰动外室的丫环，掀起帐子，低声摸索，“英哥儿？”
谢妈妈比谢氏还大两岁，已经四十岁了。
相较于本族的内五房外十七房，澧县李氏只要一房，都城李府这一支最高贵，是独一的官身。
彼时谢氏膝下无子，刘氏当众各式拿捏打压，吃相非常丢脸，祖母看不上刘氏的恶婆婆嘴脸，却很喜好谢氏的不卑不亢。
谢氏感激祖母，直到祖母归天赋断了手札来往，但四时八节的节礼还是年年送。
婆子心领神会，也怕老姐妹出事，忙慎重应下。
小儿痴傻，被以为是灵魂不全。
李英歌想到这里，不由自嘲一叹。
当时她陪着祖母前去澧县道贺，是以和谢氏有一面之缘。
当家老爷李子昌入阁时，正逢嫡母刘氏七十大寿，两喜并一，在澧县大摆宴席。
等她身故的动静传到澧县李氏，得知内二房家破人亡、宗房职位被夺时，也不知谢氏做何感触。
喧闹的阁房，同时响起另一声轻叹。
谢妈妈已经熬成了皮包骨头，只怕完过后心神一松，就要病倒。
前者是本族，后者是分出去的旁支，血脉早就远了。
**
李英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不消人哄不消蜜饯，豪放地亮出喝干的碗底。
澧县李氏申明渐起后，才重新和淇河李氏有了来往。
族妹每年生辰，她也会奉上贺礼。
刘氏气得半死，却拿她们没体例。
谢氏沉吟半晌，叮咛懂医术的婆子，“你下去看着谢妈妈，交代她动静小些，别再惊到英哥儿。”
谢氏向来不在言语上姑息女儿，正因为女儿异于凡人，她就更要以凡人相待。
谢氏在外间交代完，领着常缘进阁房。
因为她和祖母代表着本族的宗房内二房，刘氏惹不起。
谢妈妈却意犹未尽，让常缘传话，“妈妈说，偏方不能尽信，但也不好半途而废。英哥儿能醒，谁也说不准是药到病除，还是叫魂有效。等过了子时，才满七天七夜，请夫人答应，让她叫满时候。”
她应得慎重，所说即所愿，至心不肯谢氏再因女儿担忧。
子时已过，恰是族妹身背面夜。
李英歌假寐深思。
当年给李英歌批命时，羽士曾说她命格有异、福缘太轻。
她和谢氏，能够算神交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