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路忙跪下，说：“这是年大将军给主子的家书，主子心急，还请主子恕罪！”
亦蕊说：“你想过没有，年将军给你手札的事，早已被皇上洞察？”
地上跪着的是年羹尧的亲信胡期恒，他已惊出一身盗汗，唯唯诺诺地说：“主子若早晓得这位金大人有这般来头，借主子十个狗胆也不敢与他难堪。这回主子可必然要救主子啊！”
立言也扶鬓为礼，道：“多谢姐姐美意！”
年羹尧说：“本将军有甚么体例，上回奏折上天子老儿的唆使，我到今时本日还影象犹亲。凡人臣图功易，胜利难；胜利易，守功难；守功难，终功难。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这是警告我，守功难，保恩也难！”
小门路一楞，随即答道：“大将军派了八百里加急，递折子给皇上。主子有事路过养心殿，趁便……趁便接了信。”
“趁便？”立言气得重重一击桌面，“天下的巧事都让你这个狗主子给赶上了？”
胤禛见她开口说话，知信已落肚，就算指责暗里通信，信的内容只要她和年羹尧才晓得。他不肯打草惊蛇，凝神闭眼一会，说：“年贵妃好自为之，想起甚么，记得来养心殿禀朕。”
亦蕊忙说：“免了免了吧！瞧你那样，还是先把事说了！”
立言神采吓得青白变夹，胤禛坐在西窗下，笑着看几个宫女抢先恐后地帮立言拍背，而她却真像只惶恐的小猫，不断地躲着，挡着。胤禛安静地说：“今个儿，你哥哥来信了。戋戋贺表，难不倒他，可他却将‘朝乾夕惕’写成了‘落日朝乾’，莫非他是感觉朕配不上那四个字，还是他自恃己功，不把朕放在眼里？”胤禛轻描淡写地说着，字字落在立言内心，如同千斤，苦于信纸塞在口中，吞吐不得，连张嘴都不敢。立言泪、汗双流，却没法言表。
翊坤宫
胡期恒连连叩首不在话下，次日，一骑八百里加急，送着寄予年羹尧夸姣祝贺的贺表，向都城快驰而去。
立言正在粉妆梳头，小门路风急风火地小跑出去，手上持着一封信。
立言还是头一次听胤禛唤己年贵妃，可见陌生非常，她心潮彭湃，顾不很多想，冲着胤禛的背影半蹲施礼：“臣妾恭送皇上！”
立言仓促突入，攥紧亦蕊的手，哭道：“姐姐，出大事了……mm……”
巧了，立言尽力多时，在这一刻终究胜利将信吞咽下去，她艰巨地张嘴说：“臣妾免得，臣妾不敢！”
立言俄然哽住声，眼神不自发地向瑶夕瞟去。瑶夕聪明地说：“mm想起景仁宫的小厨房里，还蒸着一屉冰糖燕窝糕呢！主子们笨手笨脚地，可别糟蹋了好东西。mm先行辞职，待燕窝糕蒸好后，再拿来与姐姐们尝尝！”
“如此甚好！”亦蕊笑着颌首。
立言情急之下，只得将信塞入嘴里，边施礼接驾，边用力吞咽。
胡期恒跪行几步，抱着年羹尧的腿，嗲声嗲气地说：“主子，您为大清朝建功无数，一个怡亲王算得了甚么？他为大清留过一滴血么？摈除过一个仇敌么？若没有您建功立业，皇上那张龙椅坐得稳么？只要主子开口，别说怡亲王，连皇上都得给几份薄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