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见状上前,扶着晋王手肘:“王爷您先坐下,门外――”
来回转了五六圈,终究闻声府前长街南端马蹄得得,周南下了台阶望去,远远便见一行车马前来。
晋王点头道:“这些为父都已想过,昨日已叫人去查了。即便当真是你三弟流落在外的亲生后代,也要防备让人操纵了去;再者若如你说所,故意之人托名图谋,那就更要一见。人家必定是有备而来,我们接招便是。你夙来心细,也沉得住气,此事便与为父一同参详。你母亲和女眷们,临时先不必晓得。”
晋王本来只下帖子请了沂阳侯、楚国公等几位故交,都是挂甲致仕,安享繁华多年的闲人了,几位老爷子安坐中堂闲话当年,叹一句白驹过隙,笑两声情面冷暖。那些临时拜见的一概叫弟子旧故挡了去,一时候王府门庭固然热烈不凡,中堂庭中倒是平静安闲。
晋王拿起与那拜帖放在同一个紫檀镂花木匣中的玉佩,点头道:“老三的字,老三的玉,决计不会错的。”
静了一瞬,高朋终究现身。
“恰是。”那女人微微点头,“我姓明,单名珠。”
天裕四十四年,七月初九,对于近年来有些冷僻的晋王府来讲,是个少见的热烈日子。
晋王抽出玉佩底下压着的拜帖,神情庞大:“若当真是老三的骨肉,不能不见。如果故意弄鬼么,你们好好预备着便是,莫非我晋王府还怕了不成。”
晋王摆手道:“你大哥克日甚忙,且不急说与他听。”
次日便是晋王次子明湛暄休沐之日,晋王将他叫到书斋,将此事扼要说了。明湛暄为人谨慎细心,震惊半晌便沉吟道:“父亲还请三思,三弟离京已有二十多年,倘若过世已有十几年,那当时便有后代留下也是十岁不到的冲强大童,若无人照顾岂能存活长大?如有人照顾,为何不在事发之时将孺子送回王府扶养?若三弟过世之事是真,只怕是有人在当时取了信物,图谋至今。”
明湛暄欠身道:“儿子免得。不知大哥那边?”
随后便是由四匹骏美白马引驾的华贵马车,便是与贵爵车驾比拟,也要再宽广些许。云锦为幔,精金为钩,黄梨雕窗,紫檀作轴,四角流云坠饰看似简朴,倒是碧玺白玉,光彩活动。饶是周南见惯了贵爵公卿来往,也不由暗中咋舌。
随后整日,晋王强压着苦衷支应寿宴,到得晚间,便说一句身子不适,叫两个儿子去对付送客之事,本身则扶着靳北回了云鹤斋,唤周南出去回报。
青年恭敬答道:“我家老爷夫人已去世多年,现在掌事的是大蜜斯。这卷手札为大蜜斯送与王爷的寿辰之礼,还望笑纳。”
一起向南厢书房云鹤斋快步而行,晋王扶着靳北的手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靳北吃痛却也不敢说甚么,只谨慎扶着老仆人的手肘以免绊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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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前,二管事周南领着一个青年已经候着了。那青年穿一身细罗长衫,不繁华也不寒酸,面貌不漂亮也不粗陋,是个丢入人群便再寻不出的模样。
晋王抬眼瞥见明湛暄神采,叹道:“你大哥比你性急一些,此事只怕错综庞大的紧,还是查清以后我再与他细细商讨措置之策为好。”
晋王垂目看着那卷手札,一望便知是那离家二十余年的季子手书,考虑之间实在肉痛如绞,半晌以后蓦地昂首:“那你家老爷是如何过世?你家大蜜斯现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