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错了路不打紧,只要她能活下来,那路重走便是。
她仍旧不肯认罪,但她情愿领罚。
“都出去吧。”
老夫人在内心叹了口气,又在看向柳氏那双毫不在乎的眼后,俄然就消了几分火气。
可宋锦茵并未告饶,反倒还叩首谢了恩。
老夫人顺着赵氏的话开口:“你这是来讨情了?”
老夫人眉眼凌厉,看着宋锦茵将人护在身后。
如果此次她还能撑下来,在离府前,裴晏舟曾承诺过的东西,她十足都要握在手里。
弯下叩首的身子显出了她肥胖薄弱的身形表面,撑在地上的手还因着扎进了茶盏碎片而流出了血,映出了干枯的陈迹。
老夫人扫过宋锦茵手上被拉扯出来的血迹,目色冷酷,“既是有王管家能替宋锦茵作证,那四雨的死,到底是不能让她偿命。”
可三十个板子下去,宋锦茵这身板,大略也会去了大半条命。
“可想清楚了?”
宋锦茵心疼地看了眼雪玉脸上的红肿,面前越来越恍惚。
按着宋锦茵这孱羸的身板,想来她这一趟,必死无疑。
“你可另有甚么要说的?”
更别提还要关去下人房跪上三日。
在雪玉一边忍着被拉扯的痛,一边还不忘朝着老夫人讨情时,宋锦茵一把冲了畴昔,推开婆子,护在了雪玉跟前。
可老夫人天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件事。
“母亲。”
老夫人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回了宋锦茵身上。
屋里的人都清楚,如此冷的天,杖刑后被丢进下人房,二十个板子也没好到那里去,最多是少受一些痛苦,晚几天再闭眼,都难见复苏。
灵翘说得对,要不要服软,该同谁服软,都该好好考虑一番。
“我哪敢替世子院里的人讨情呢!”
老夫人见宋锦茵周身透着硬气,眉头一皱,抬手怒拍桌子。
她不能再坐视不睬。
若宋锦茵落入绝境,她能够给她留一条活路,但若她真入了晏舟的眼,那便毫不能久留。
“如果奴婢甘心领罚,不知可否不再连累旁人?”
跟着她的出声,柳氏的无动于衷,齐氏的幸灾乐祸,便都闪现在了旁人的眼中。
老夫人失了耐烦的声音落下。
老夫人看着跪鄙人头一声不吭的宋锦茵。
雪玉慌乱地推着宋锦茵,恐怕她因着本身而认了罪。
眼下这话一传来,老夫人便晓得,她这是在拐着弯的提示,惩罚归惩罚,真要拿了锦茵丫头的命,怕也不好结束。
婆子一向没有放开雪玉的头发。
可前段光阴的刺客之事,竟让晏舟不顾宵禁,连夜将人从医馆接回,另有莫名被调去先樟县的瑾之,断了婚事又受了家法的温姝。
“求老夫人息怒,昨日王管家将姐姐叫到了前头去服侍,姐姐真的没有再同四雨共处一室,只要奴婢......”
外头来存候的几房夫人停在外间,许是听了太久,又听出了里头人的怒意,三夫人赵氏终是失了耐烦,头一个开口,打断了里头的混乱。
“母亲一大早的如果气坏了身子,待国公爷和世子返来,我们这些人怕是都只要挨训的份了,儿媳新收了一盒子东珠,母亲不如先消消气,瞧瞧有没有能看上眼的。”
如果没被饿死冻死,出来了便持续干活,如果死了,便直接拖出去了事。
宋锦茵并未应下这话,只狠狠地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