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就定在他的脸上。却又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别的甚么，声音不再似先前或暖和或刚毅，而是微微转冷，仿佛还异化着恨意，“哪怕今后有人许你比这更加引诱的高官厚禄，都只能对现在王位上之人马首是瞻。”
初晗低低笑了一声，再度将手中酒盏斟满，放到唇边抿了一抿，仿佛万般可惜，“那只靠着苏公子卖书画为生，不知哪一日，才气替锦瑟女人赎身呢？”
苏羡的面庞由最后的惊奇逐步转为如有所思，初晗亦不催他，只施施然品着盏中的酒，耳畔是街边逐步趋于暗淡的喧闹。
念毕，转头对身边那人说道，“天气已晚，鄙人就先行一步。苏公子就放心等我动静便可。”
因都带着面具，初晗倒有了一丝不肯定。她看向芷云的方向，低低问了一声，“如何回事。”
苏羡此人，只是一味恭维阿谀并无甚用处，只消得言语相讥，他才气一改那副冷谈的性子，真正说出些心中所想。
可她却守身如玉，还是只卖艺不卖身。青楼中的妈妈多次劝戒，而她却不管多大的官员、多丰富的产业，都始终不该。
那本就没有效力的行动，却让苏羡的心口猛地一缩。隔着衣料触及的肌肤竟开端颤抖。他神采微变，却见那截如玉的手指已轻飘飘收回，仿佛统统都未曾产生，统统只是他的臆想普通。
贩子上，小商贩有的都已收摊回家。本来热烈的贩子也在瞬息间略显寥寂。
她疾走而至，待行至二人跟前才低低唤了一声，“岫言。”
入朝为官数十年，父亲性子直率，已不知明里暗里获咎了多少人。现在若不谨慎行事，只怕当真被故意之人操纵了去。
那日陈姓公子提及的锦瑟这个名字，初晗便悄悄记在了心中。回府以后稍一探听，便密查出了这位女人的很多故事来。
那，又该找谁去保举苏羡好呢？
苏羡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初晗却似没瞧到普通，唇边笑意更甚，自顾自说道，“更何况，谁跟你说让你去做公子池的门客，仰仗别人的神采而活了？”
初晗眉梢一挑，还未答话，已听他淡然说道，“那公籽实在是多虑了。亡国之奴，哪怕苏某身首异处也定不会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初晗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酒盏在手中悄悄闲逛，缓声道，“我是谁并不首要，首要的是，我能为公子供应一个机遇。若公子应允，那也请承诺鄙人一个前提。”
提及锦瑟，苏羡波澜不惊的面上终究有了些许窜改。微微凝眉看向初晗，冷声道，“公子不必在白搭口舌，苏某，情意已决，毫不变动。”
初晗微微蹙眉，正要开口问她，这才发觉殷岫言的手跨在一人的臂中。而此人，不是芷云。
二人均因她的到来而显出震惊之色，唯有那陌生人只不言不语的站着，连衣摆都未动得半分。初晗凝眉瞥去，却在瞬息间便了悟岫言挽着他的启事。
“甚好，甚好。”初晗又将酒盏斟满，一饮而尽。
只见她淡然垂眸，将目光落在清澈的酒水上，声音又沉了几分，“凡事都有‘标准’二字，只要心中有一把尺子，便不会被世俗所摆布。更何况世上出淤泥而不染之人比比皆是。就如苏公子夙来交好的锦瑟女人，不也是尘凡中的清倌，只以艺技搏人之乐么？”
独一看中的，便是这名不见经传的苏羡。
“我要的，并不是甚么物件。”她顺手将酒壶放在桌边，右手一晃，伸出细白的指尖，轻点在苏羡的胸口，“我要的，是公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