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松了一口气,方才大兄说到益州兵乱,又说阿爹有别的心机,这让魏楚更加肯定了梦境的实在性,在梦里,阿爹就是在这一年年底,起兵讨逆的!而这逆,也就是现在的太尉陆颂之。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么,半年之年,长安周边亦将发作暴民之乱,而陆氏更是弑君自主!
魏楚走进屋子,绕过屏风,一个年近四十,却还是风韵出色的女子冲她招招手,仿佛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里较着带着忧愁:“阿奴来了,过来坐。”
是了,就是此次!埋下了她魏氏手足相残、子嗣灭尽的祸端!魏楚握紧了拳头,垂眸,遮住眼底的炽热的光芒,这一次,她决不能让这场悲剧重演!
“娘子,小娘子到了。”
“是呀,娘子的神采有些不好,恐有些急事,小娘子随奴婢畴昔吧。”阿筝点点头,细心地瞅了瞅魏楚,担忧道,“小娘子是不是身材不适?怎的神采这般白?”
“嗯,阿爹在信中说凉州也生了兵变,邻近的益州已有三郡入了乱兵之手,天下十三州,尚能安宁的,竟是少之又少……这天,要变了!”魏玄神采有些欠都雅,“我看阿爹字里行间,但是有几分……有几分……其他的动机。”
“无事便好。”刘氏无法地看了看这个一贯活泼过甚的女儿,本日可实在有些变态啊。
蒋氏仿佛有些奇特,但她并没有问甚么,眼下有一桩更难的事摆在大师面前。
这是她大嫂蒋氏,对她极好,却在梦里郁郁而终的大嫂。魏楚的眼眶更红了,也更加不敢昂首:“没……没甚么。”
到魏楚爹这一辈,没有亲兄弟,袭了爵以后,两个堂兄弟也各自分了家,这偌大国公府竟只住了寥寥几个主子。
她不过是暮春困乏,支着脑袋打了个盹儿,却在梦里走完了她那烦复的、充满了腥风血雨的平生!即便身上无缺无损,但是那箭矢带来的疼痛,还是让她盗汗津津,听闻魏氏血脉全灭时的冲天怒恨还是堵在她胸中,不得宣泄!这统统如何会是梦,如何能够是梦?!
但是,这统统都太悠远,这长安城内的纨绔们,还是赏花品茶,肆意风骚,全然没觉出这世道已乱。
“二娘子,二娘子……”低低的呼声打断了魏楚脑中混乱又惶恐的影象,她揉了揉额角,抬开端,神采有些恍忽。
她收回目光,又扫了扫二女儿,却发明对方竟有些恍忽:“阿奴,但是身子不适?”
她倒吸了一口寒气,梦里的时候跨度太长,她只记得最后身亡的悔恨和不甘,竟然差点将这面前的庞大危急给健忘了!长安将乱,而这靖国公府里满是女眷,等闲出城,若碰上暴民,结果不堪假想,但如果留在府中……她可记得,陆氏篡权以后,几近扣押了长安城里统统的反对派!
“阿娘,我不是这个意义!”魏玄有些焦急,“这……这……长安城中向来没如许的事儿啊!哪家府中会男儿全数外派,将女眷丢下主事的,便是陛下,也不会允如许的事!”
大梁建业七年,西南凉、益二州遭受百年可贵一见的大旱,祸不但行,旱极而蝗,竟使二州数千里地草木皆尽,百姓逃亡各处,易子而食,咽土饱腹,短短数月,死伤无数,二州各郡县,更是十室九空。流民反叛,揭竿叛变,大梁境内,竟已四周烽火。
城东,靖国公府。
魏楚走出闺阁,穿过水榭和几个园子,她颇感慨地看着身边熟谙又陌生的风景,这是她住了十三年的家,能够后,却几近再也没有返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