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枝怔了一怔,也明白过来,周瑛从听到这个动静就非常平静,难不成是早有预感?
屋内的嬷嬷稳婆都是周瑛挑的亲信,固然听到兵围胆颤,但还是有条不紊给周瑛接生。
林泽鼓掌道:“多年同僚,我竟不知徐太傅是如许忠君爱国、为民请命的忠臣良相。”林泽部下一停,嘲笑道,“可徐太傅是否忘了,当年若非殿下搀扶,金銮殿上的宝座,现在恐怕早就换人了。现在四海升平、海青河晏,皇上就要过河拆桥,狡兔死,喽啰烹,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徐太傅,你也真是心大,本日你帮皇上对于殿下,焉知明日会是谁对于你呢?”
徐弘浑身一震,正要出声驳斥,却听身后马车有了动静,不由眉心一皱,折身归去。
就在周瑛在府中脚踩鬼门关生孩子的时候,公主府悄无声气被围了起来。
待出了门,素枝也不让人传话,亲身去往外院,找到了林泽。林泽正和黄谦点阅公主府兵,一见素枝镇静过来,就猜到素枝没瞒畴昔,笑道:“如何样,我就说瞒不过殿下吧?”
素枝粉饰低下头,为周瑛谨慎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没事,白柳不把稳,打碎一个茶杯。”
林泽淡笑道:“殿下于臣有知遇之恩,恕臣不能改换门庭。”
林泽却不解释,看了看庭中的日晷,领着黄谦并一队府兵,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徐弘只觉身后一静,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脊梁上,他攥紧了拳头,“殿下为我徐家传宗接代,我为夫为父,当然心甚忧之。但现在皇上年事已到,好学爱民,恰是贤明圣主,可殿下一手把持朝政,鸠占鹊巢,迟迟不肯归政于皇上。殿下执意如此,就休怪我不念伉俪之情,大义灭亲了。”
“殿下现在分\身乏术,臣就越俎代庖回上一句,殿下摄政乃是奉先帝遗旨,名正言顺,未曾还政皇上,是因为先帝有旨意,要让陛下加冠时亲政,而非殿下恋栈不肯放权。”林泽视野在徐弘身上一扫,又道,“也请陛下不要听信小人之言,违背先帝遗旨,背负不孝之名,使亲者恨,仇者快。”
周瑛就算疼得几近落空明智,也没被素枝这显而易见的大话骗到,她闭了闭眼,“有人按捺不住了吧?”素枝手指一颤,心知再瞒不住,低声道:“公主府已被兵围了。”
小天子见林泽低头,成了第一步,心中一松,“众卿平身。”
周瑛昂首,衰弱问道:“出甚么事了?”
林泽却恍若未见,含笑拱了拱手,“还未恭喜徐太傅,顿时就要当父亲了。”接着林泽作势皱眉道,“这传话的人也太没用了,一早就去给国公府传话,这半天了徐太傅才得了信过来。”林泽又昂首看向徐弘,笑道,“徐太傅惦记殿下母子安危,尽管本身来就是了,如何还带了这很多客人?公主府高低为了忙殿下诞下小主子的事,是忙得人仰马翻,恐怕要怠慢诸位客人了。”
府门外的徐弘刚从马车高低来,一眼看到林泽身为一个外人,却堂而皇之走出自家老婆的府邸,而本身却被理所当然挡在门外,不由眼神一沉。
一说完,素枝悄悄觑了一眼周瑛,恐怕周瑛被气出好歹。周瑛垂下睫毛,虽在料想当中,但心中还是一寒。既已到了伉俪反目这般地步,周瑛终究冷下心肠,“传话林侍郎,让他无需部下包涵。”
“皇姐终是女流之辈,自古阳为正,阴为辅,这是天下至理。现在恰逢皇姐诞下子嗣,恰好放下权益,回归后院。”小天子拿帕子掩住嘴,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帕子,收回袖中,“朕跟皇姐自幼靠近,也不忍皇姐落得谋逆身故的了局,只要皇姐交出玉玺虎符,朕自会让皇姐保有长公主的封号和汤沐邑,一辈子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