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吴嫂话里话外都在说要把她卖了换钱，但现在蔡爷却改了口。周瑛忍着痛，凝神看去，只见桌子上一团珠光宝气，让整间屋子都亮堂了几分，心中顿时了然。
胡三不满嚷嚷，“留她不死就够便宜她了，还要给她看伤？蔡爷，我们甚么时候改开善堂了？”
蔡爷点头应了，“吴嫂退下，让胡三来吧。”
胡三到底不敢硬顶，诺诺应了，蔡爷一走，胡三又狠狠瞪了周瑛一眼。
木栅栏一侧安设被关的人，另一侧是看管的地盘。
蔡爷眯起眼，拉长了腔调，“这两个身上穿得缭绫，脚上踩得绣靴，身上细皮嫩肉，手上一个茧子没有，你跟我说她俩头发上光秃秃的，身上一个佩件没带……吴嫂，这能够吗？”
就算把她们卖到青楼去，卖身银有一二百两也就顶天了。可她们平常佩带的钗环金饰，只一件就有几百上千两，若当真索要赎金，几百万两恐怕都肯给，不比倒手到青楼赚很多？
若真能被赎归去，也是好的。
蔡爷摆出老迈的架式喝道：“胡三，你另有完没完了？让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还要如何样？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让一个小丫头伤到，你另有脸在这儿嚷嚷？”
周瑛咬唇道：“我不识字。”
小孩子普通不打眼，藏在周珏身上，比周瑛这儿安然。
周珏一想起明天的场景，惊骇地往周瑛怀里缩，“阿谁好人一棍子打晕了姐姐，又把姐姐和我装在一个麻袋里，扛着不晓得走了多远。我被放出来时，就已经是这个处所了。”
周珏被一脚踹飞到墙角，哭声都停了，窝在那儿，半天没爬起来。
蔡爷眉头皱了一下，对两个没用的家伙不再理睬。他沉吟半晌，从桌上取了一个暖玉紫葫芦，又给身后的人一个眼色，那人上前清算好承担。
蔡爷看向周珏，驯良一笑，“小少爷，你会写字吗？”
饶是周瑛内心有万般惊骇惶恐，碰到年纪更小的周珏，也只能强捺下统统的不安，安抚道：“别怕，有姐姐在呢。”周瑛单手撑着地，吃力坐起来，把周珏搂到怀里，打量起四周。
蔡爷打量了一番周瑛，问吴嫂道：“她俩身上的东西呢？”
周瑛心口一揪，忍不住想要去问，却见矮胖女人直接转过身，从墙角移了一架梯子过来，抖着一身肥肉，爬上去直到房顶，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开了天花板上的一道暗门。
坐在她跟前哭的是周珏，发明她醒来后，周珏又是欢畅，又是委曲，“姐姐，你醒来了。”
胡三被周珏吵得嫌烦，抬脚踹开周珏，“滚一边去。”
说着周珏伸手就要去掏，被周瑛按停止，“不消，你收着吧。”
看景象，内里还是白日。周瑛内心策画了一下，问道：“小珏，姐姐昏倒了多长时候？”
入目是一间乌黑狭小的屋子，中间有栅栏隔开。天花板和墙体都由黄土砌成，一扇窗户都没有，氛围浑浊极了，带着一股馊坏尿骚的臭味儿。才呼吸一下，就让人模糊作呕。
内里的光芒照出去，刺得人眼睛发疼。没等周瑛的眼睛适应过来，暗门重又合了归去。
矮胖女人殷勤拿袖子擦了擦椅子，又倒了一杯茶，“蔡爷您坐。”
但是不待她反应，腹上就狠狠中了一脚，刹时疼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紧接着，一阵雨点似的拳打脚踢在柔嫩的胸腹、背上，疼得她叫都叫不出来。
蔡爷才道：“吴嫂，这两个好生看着，别让她们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