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身材猛地一颤,昂首看去。
丁唐笑称不敢,见周瑛再无叮咛,告别分开。
周瑛天然道无妨,目送林泽和玉香上了后一辆,才上了马车。因有周珏在旁,也无需避嫌,周瑛撩起帘子,对丁唐道:“请丁统领入内一叙。”
御林军是拱卫天子安然的最后一道防地,一贯被历代天子紧握在手中,职位超然,向来不会参与夺嫡党争。如果御林军都没法信赖,那她就真不晓得该信赖谁了。
丁唐接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人多喧闹,不太便利,请公主跟我来。”
综上所述,周瑛最明智的做法,也只要既往不咎,恕他无罪。以是周瑛才会不痛快,固然她并不见怪那些御林军,但本身不在乎,和被人算计到这一步,还是有本质辨别的。
这腰牌是真的。
“不敢有瞒公主,这一小队御林军正在臣右卫麾下。”丁唐一撩袍脚,长身玉立单膝跪下,“臣治下无能,使两位殿下遭此横祸,请公主降罪。”
她一个尚未及笄,无品无级的公主,能把堂堂天子近臣如何样?真正能对他降下奖惩,或行赦免的,唯有天子一人。丁唐做下这请罪的姿势,她若不谅解,还真拿打杀了他不成?
周瑛笑笑,又问道:“既然父皇命令刺探,也就是说我和皇弟失落一事,外人并不晓得?”
林泽默了默,抱拳道:“有劳了。”
怪不得丁唐能超出御林军左卫,接办她姐弟二人被掳一案,本来是戴罪建功。
周瑛直到站在坊门的牌坊下,才松了口气,昂首一看,不由发笑,“它竟然叫明德坊。”
“本来如此。”周瑛靠在椅背上,心道公然。
但落入此等地步,由不得周瑛未几留个心眼,“不知丁统领是否便利,容我看一下腰牌。”
丁唐掀帘的手不由一顿,侧身低头,长而卷曲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一贯含笑的眼角,让人看不清端倪,他腔调安静,“黄庭办事倒霉,现关押待审,余者悉已正法。”
实在不消林泽带路,周瑛都能猜到坊门开在那边。因为一起上有很多人被火势吓到,卷着铺盖,背着承担,拖家带口往坊外跑。
丁唐又道:“而本日明德坊失火……克日雨水充沛,绝非天干地燥,失火几次之时。这起失火事件明显不太平常,是以臣亲身带人前来检察,终究得见两位殿下。”
以是周瑛只能笑得雍容漂亮,乃嫡亲身扶起丁唐,“都是那些贼子的错,与丁统领有何干系?”
“看来我和皇弟也不好明着归去。”周瑛心道恰好,此次绑架背后之人在南巡步队中必有耳目,她正要避开。至于其间细节,也不好跟才见过两次面的丁唐说,遂道,“既然如此,还请丁统领找一处温馨的处所,将我等放下,再派人请来父皇母妃。”
丁唐是毕恭毕敬请了罪,但她周瑛又能将他如何呢?
娃娃脸年青人看出周瑛防备,拱手报歉道:“是臣冒昧了,请公主意谅。臣乃御林军右卫统领丁唐,奉陛下之命暗中寻访两位殿下。”
周瑛递归去腰牌,“有劳丁统领了。”
她今个儿敢做,明个儿御史就能把她参到守皇陵。
只见几步外站着一个娃娃脸的年青人,穿戴一身再浅显不过的青色长袍,头戴纶巾,眼角含笑,却一点不显文弱,反而有种莫可名状的威慑力,让人不敢小觑。
周瑛模糊感觉眼熟,但不敢冒然相认,拉紧周珏,退后一步,警戒看向来人。
周瑛策画了一下这一代穷户坊的面积,心知这工程浩大,这位丁统领好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