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周瑛亲热地看了老嬷嬷一眼,才遗憾道:“可惜光阴不饶人,这位嬷嬷到底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出点小错也倒罢了,我们自家人必定不管帐较。但出门在外,到底人多嘴杂,这事若传出去,别人不会说母妃为人刻薄,体恤白叟,只会说母妃管束不严,有失体统。”
这时饭菜上齐了,虽按照天子的叮咛,要往平淡里做,但也是满桌珍羞甘旨。这半上午的,天子和徐贵妃到底不饿,只挑了两筷子,周瑛和周珏却扫荡了小半桌子菜,让天子心疼不已。
徐贵妃只觉在此地诸事不宜,用过饭就道:“这里到底人手不齐,不宜久留,我们先归去吧。”
天子赞美看了周瑛一眼,“如许懂事殷勤,到底长大了。”
周瑛应道:“我倒罢了,只小珏最怕吃药,却还能听出来我的话,我去劝劝他去。”
徐贵妃心中猜疑,视野在周瑛和老嬷嬷间打了个转,落在老嬷嬷身上,“另有这类事?”
周瑛善解人意给徐贵妃得救,请了安道:“母妃来得正巧,乔公公殷勤,一早带了陈太医过来,陈太医刚给小珏看过,说他脾胃小有失和,都不消喝药,只要吃两剂药膳就够了。”
“我无妨事,当时我在榻上,并没有伤到我。”周瑛笑道。
周瑛却一眼瞧见徐贵妃,悄悄咳了一声,周珏得了表示,忙不玩了,乖乖冲洁净沫子,在宫女的服侍下擦洁净手,心虚地挪上前来,朝徐贵妃道:“给母妃存候。”
徐贵妃多么眼利,一眼就看破了老嬷嬷认罪的蹊跷,她转头看向周瑛,目光如电,“小七?”
这个哑巴亏,徐贵妃只能咽下去。
徐贵妃既然跟周瑛闹到这境地,哪还情愿周瑛打仗宝贝儿子,忙笑盈盈拦了归去,“小珏才被陛下恐吓的,必定胡乱吃上两口,就去复习功课去了。”
一进屋,就见陈太医在一旁写药方,桌上的饭菜也上了大半,周瑛正领着周珏净手,两人满手的香胰沫子,大手包小手,玩得好不高兴。天子拿着本书,貌似看得当真,却仿佛在偷笑。
徐贵妃气得肝疼,显见他们是一家人,她倒成不请自来的外人了。
以是老嬷嬷只能满嘴苦涩,下跪请罪,“都是老奴粗笨,请娘娘降罪。”
屋中轻松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周瑛微微一笑,“我晓得母妃一贯心慈,这位嬷嬷能得母妃看重,想来也一向经心殷勤。”
老嬷嬷被带了下去,徐贵妃一眼都没再多瞧,只偶尔睇向周瑛的眼神埋没锋芒。
那老嬷嬷惊奇昂首,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周瑛,万想不到周瑛会把这事赖在她身上,她正要开口辩白,对上周瑛笑意盈盈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嬷嬷强撑着直起了腰,伸谢道:“谢陛下和娘娘恩情。”
天子摸了摸鼻子,笑道:“显见朕成了好人了。”
天子也不由大笑起来。
当时屋中只要她们两个在场,没人能给她证明。如许空口口语对证,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服侍人的嬷嬷,谁的可托度更高,不是一目了然吗?再说,天子对周瑛明显疼宠有加,而徐贵妃固然暗中教唆她给周瑛热诚,但明面上却还是跟周瑛母慈女孝,不肯率先撕破脸。
天子皱了皱眉,“她俩一向称病,若就这么归去,岂不是本身打嘴,到时候再生流言……小珏是男孩子没事,但小七翻过年就要十三了,如有一个措置不好……”
徐贵妃正气得两眼发红,反手给了樱桃一巴掌,“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