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二公主周珂,皇后嫡出,样貌在美人辈出的宫中稍显不敷,只能算中人之姿,但幸亏端庄大气,职位尊崇,自有一股雍容气度,让人不敢小觑。
虽说另有三个月,才是周瑛能够正式退学的时候,但徐贵妃手掌宫权,像这类小事都不消特地去处天子叨教,稍一抬眉毛,下头就有人给周瑛办了插班手续,安排进了御书房。
程夫子就在上首坐着,周瑛当然不能跟她对上,因而朝周玫甜甜一笑,顺手找座坐下。
不过门生太聪明了,夫子也不好当。三公主周瑶虽不恃才傲物,课上却不太当真,偏她被叫起来时还能对答如流,让程夫子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随她去了。
但这位五公主总跟周瑛过不去,瞧这眼刀子飞的,恨不得把她满身都扎成洞穴眼了。
因着一上午受益匪浅,周瑛听得出神,竟没重视到日行中天,转眼就是午餐时候。程夫子倒没有拖堂的风俗,给她们各留了几篇大字,就出宫走人了。
程夫子略翻了翻周玫的大字,都要气笑了,“一共才十张大字,就有三种笔迹,五公主更加长进了!”程夫子抽出竹板子,铁面无情,“伸脱手来。”
周瑶是程夫子教的门生里最有灵气的一个。不管是作诗联对,还是策论杂文,这一名只要入得门径,那绝对无人能出其右。
因四位公主年纪分歧,进度也分歧。周珂和周瑶学到《大学》,算第一坡度,周玫只退学一年,堪堪学到《幼学琼林》,算第二坡度,周瑛才第一天报到,当然垫底。
素枝才布了两筷子菜,就有人不经通报闯进门来。
周瑛不知深浅,倒也不好说天子吝啬――坐拥四海,却不肯给亲闺女请几个一对一的私家讲师。周瑛一边练字,一边竖起耳朵听程夫子讲《大学》,正讲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程夫子一点不包涵面,结健结实给了周玫十记板子。
周瑶漫然一笑,“夫子美意,门生明白。”
周玫这会儿也顾不上她看不扎眼的周瑛了,坐立不安的,就跟屁股底下坐了钉子一样,不断地扭来扭去。程夫子一走到她书案前,周玫立马不敢动了,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
从笔势就能看出执笔人的漫不经心,恰好满纸灵气像能溢出来一样。固然三公主周瑶这个门生也是个不听话的,但程夫子一腔惜才之心,谆谆劝道:“三公主这字已经初见风骨,假以光阴,必能自成一派,还望你勤加练习,不要蹉跎了天禀。”
现下周珂正坐在第一排正中心,看到周瑛也不惊奇,只端庄一笑,就低头临帖去了。
合法周瑛词穷时候,有小寺人送来午餐,素枝亲身接了食盒摆在桌上,周瑛才如释重负停了嘴,由素枝服侍换衣净手,坐到八仙桌前筹办开吃。
待程夫子走了,几位服侍公编缉墨的宫女才进得书房,素枝也在此中。她清算好笔墨书籍,领着周瑛往乾西四所去了。有贵妃作背景,分给周瑛的宫室自不会差,面阔五间,陈列精彩。
以是,程夫子也就分三批次讲课,没轮到的就自习,或练字,或看书……并不干预。
观其行事,这位程夫子倒是个因材施教的。周瑛心下稍安,忙敛衽应了。
周玫伸长脖子一瞄,竟是忘了手心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瑶坐在第二排靠窗,漫不经心瞟了周瑛一眼,就转头望向窗外入迷去了。
御书房分着内书房和外书房,顾名思义,公主进学是在内书房,皇子进学在外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