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点头：“不但如此，部属方才还听曹升唤她小掌柜。想必沉棠酒的酿酒人，就是她。”
跑堂的在呼喊，有醉汉从酒楼里穿过。望归楼的买卖格外好，天未近傍晚，里里外外已扰攘一片。舒棠抱着酒，谨慎翼翼地穿过人群，凡是撞着人了，便弯身赔个礼。
白贵正说到兴头上，没重视那声音的泉源。被这么一问，他兴趣勃勃地持续：“照明天的景象看，本来至公子爱好这一口啊。”
实在也只要这个别例了。云沉雅听了此言，端着酒杯的手不由一顿，酒水倾出两滴。他愣了愣，好半天赋应了句：“好。”
少时，舒棠跟曹升下了楼来。她手里仍抱着酒坛子。曹升伸手指了指，她的目光便顺着看向云尾巴狼这一桌。曹升是中间人，待走近了，便热忱地给两人做举荐。说云晔云大少，是高傲瑛来的贩子，做酒水买卖的，现在想要倒卖些沉棠酒。
“不成。”未等他说完，云沉雅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垂下眸子，沉默斯须，道：“我们此行，暂不成以真脸孔见人。”
岂料白贵这会儿却挂出一脸含混的笑：“嗯，忒可疑。”
舒棠抱着酒，朝云沉雅躬了躬身，算是号召。她道：“云……云公子，我传闻你要买这酒水？”
有这么个传闻，大瑛皇城根下妇孺皆知，说是瑛朝大皇子，出了名的笑面虎。不怒则已，一旦发怒，五里外的湖水都结冰。
司徒雪觉得白贵在想端庄事，便接过他的话头，说：“老先生也觉得方才那女人可疑？”
“是不错。”司徒雪脸上仍没甚么神采，将话头接了去：“白裳红裙，风雅得体，唯有一点甚是可疑。”她说着，又看向云沉雅，等他做定夺。
云尾巴狼默了一阵子，端起酒杯道：“嗯，是她手里的那壶酒。”
舒棠又将手里的酒坛子往前递去，说：“我明天带了一坛酒来，先给云公子你们尝尝。你、你们要感觉好喝，我……”
此话出，桌上就寂静了。过了一会儿，司徒雪垂眸斟茶去了，司空幸咳了两声，就闭眼冥想起来。白贵忽觉背心一阵恶寒。他渐渐偏过甚，正对上云沉雅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舒家小棠上二楼结银子去了。云沉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愣然坐下。扬开折扇来扇风，又合上。端起茶盏来饮茶，再放下。最后持了酒杯，连饮了好几口。甘冽酒味缭绕在舌尖，云尾巴狼走了神，唇角渐渐浮起一枚笑。
舒棠进了楼里，四周不见曹升，正迷惑，忽闻二楼上一声叫喊：“小掌柜――”
云沉雅又抿了口酒。面带东风，唇角含笑，思路翻上跟斗云，一飘飘了十万八千里，压根就听不见司空幸说甚么。
究竟证明，背着尾巴狼说他好话，实属不智；当着尾巴狼说他好话，实乃笨拙；但是，当着尾巴狼说他好话还觉得他听不见，那可真是二了。
云尾巴狼传闻她将买卖办理得不错，唇角便牵出一枚笑。可想了一想后，那枚笑又消逝了。
这话完整跑了题。在场几人听了，都愣了愣。白贵正喝茶，猛地一呛，咳了两声赶紧打圆场：“我家少爷的意义是，女人你年纪悄悄，如何会出来跑买卖？”
白贵被尾巴狼脸上的小东风儿一吹，恍然大悟：“老奴明白了……”
舒棠昂首一瞧，赶紧应对一声：“曹大哥。”便往楼梯口挤去。还没挤到，她内心忽地动了动，蓦地回过身去，只见不远处的四方桌旁，有个锦衣公子怔怔地立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