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厢是大房专门留出来给杜云昌读书用的,摆放了一张书案,一个书架,墙上挂着书画,安排固然简朴,倒也算高雅。不过书架上的书并未几,不过是寥寥二十多本。想想当代册本的高贵与匮乏,杜锦宁便了然了。
杜锦宁明显也晓得这一点。她先给杜云昌看了看手掌:“我的手很洁净的。”说着,这才拿起书,坐到中间一张椅子上。
杜云昌却挑眉。
“慢着些,不急。”杜云昌忙道,起家过来扶她。
她背了七八句,就停了下来,挠挠脑袋,赧然道:“记不得了。”
杜锦宁点点头。
“好的,相公。”章氏和顺地承诺一声,转头对杜锦宁笑道,“宁哥儿快去吧,你四叔等你呐。”
“我过来找四叔借书看。”杜锦宁腿上的不适感轻了很多,她在原地动了动腿,对杜云昌道,“四叔,我没事了。”
“多谢四婶。”杜锦宁规矩地应了一句,进了西厢大门。
杜寅生已掀帘出去了,看到杜锦宁,惊奇了一下,便笑道:“宁哥儿,你如何在这儿?”
杜云昌这才放下胳膊,向父亲解释道:“宁哥儿说想看史乘,我这里恰好有一本前日借的《史鉴》,她在这儿看了一上午。”
“您现在不消吧?我就在这里翻翻,不拿走。如果看不懂我就不看了。”她指着书笑道。
这一上午,他看书都不如何用心,时不时地就要察看一下杜锦宁。他看这孩子隔一会儿翻一页书,目光都从上到下、从右到左地匀速挪动,以那看书的速率和专注程度来看,她是把这本书读出来了的。
并且,这些诗寄意深切,又岂是杜锦宁能自行看得懂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里,雎鸠是甚么,便是杜寅生本身都不清楚,只晓得当年先生奉告他,那是头有冠羽的一种鸟;至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能希冀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子懂么?
杜锦宁有些脸红地低下头去:“看了几页,不过好多字不熟谙,又不晓得甚么意义,就没看下去了。”
杜云昌下认识就想考校杜锦宁一番,但想想那话本又不是四书五经,不过是消遣的玩意儿,上面还写些才子才子之间的活动,也分歧适杜锦宁如许的孩子多加学习,便作了罢。
杜锦宁无法,只得磕磕巴巴地背了起来,赶上不是《三百千》上呈现过的字,她就跳畴昔,且句逗也乱停。那本《史鉴》上的冷僻字本就很多,被她如许一念,顿时各种混乱。
杜云昌一愣,问道:“你如何想看这类书?”
他皱了皱眉:“我这里倒是有一本《史鉴》,不过是前两日才从我同窗手里借过来的,承诺了抄完就还给他。这书我不能借你。你要看,等我抄好后再看抄本吧。”
杜云昌一愣:“就看完了?”
不是他吝啬,实则是册本金贵,如果这本书被杜锦宁弄脏弄坏了,他想赔人家一本都难;并且有了这事,今后他想再借书就难了。
这么用心的看了一上午,连本身腿麻了都不晓得,说看不懂,他深切地表示思疑。
此时杜锦宁已在书架上看到那本《史鉴》了,看那模样,还挺厚,没个十天半月都抄不完。
她从怀里取出那两本话本,放到书桌上:“四叔,这两本书我看完了,还给您。”
杜云昌实在搞不懂杜锦宁那小脑瓜子里想的甚么了。人家刚识字的小孩儿,自是先生给甚么书就看甚么书,最多不过是看些话本。便是他本身,要不是他写文章时要引经据典,触及汗青,考策论时也要用到这些知识,他也不会看这类跟汗青和时政相干的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