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
前面住的是一户靠打猎为生的老佳耦，瞥见两个女人楚楚不幸地前来投宿，利落地承诺下来，让出一间洁净的斗室让她们过夜。
娉婷含笑看了一会儿，点头道：“确切是松森山脉呢。”走了一天的路，清秀的脸上尽是倦意。
川资大部分在都城花去采办、打造各种防身玩意，两人一行走来，买马买食，住店打赏，囊中已经羞怯。所幸越往边疆，通往北漠的门路越多，云常丞相安插的关卡不再能到处顾及，少了很多伤害。
“那倒是。贫民家买不起好药，就用这个补身子，最灵了。我感觉比人参还好呢。”偏僻处所孤单惯了，可贵有个女孩聊上两句，大娘呵呵笑着，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
火把燃烧着，收回轻微的声音。这轻微的声音，倒是这片沉寂中独一的节拍。
“路上石头多，谨慎点。”
醉菊走了两步，又不放心肠转返来，“我姐姐走了一天的路累坏了，正在小睡呢。等下她醒了，请大娘转告一声，我摘药去了，很快就回。大娘，你可要帮我照顾一下姐姐啊。”
山峦和林影沉默地仇视着娉婷，她从未曾感受如此孤傲。
她低着头，死死咬牙，在火光下将下坠的泪珠一滴一滴看得清楚。蓦地间昂首，叫道：“醉菊！醉菊！你在那里？”带着哭腔，凄怆得骇人。
虽是夜晚，风并不大，娉婷一起急走着，火苗在半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尾巴，仿佛是追着她的身影直去的。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一起上白茫茫一片的月色，到了这里就是绝顶了，月光再也侵不进这片林子里去。树枝的黑影一重重向人劈面压来。娉婷举着火把四下寻觅，那里有醉菊的人影？
脑海中闪现的，是一双锋利通俗的炯炯黑眸。
“不不，我就在前面山脚转一转，顿时就返来。”娉婷借了一根火把，问清楚了醉菊出去的方向，叮嘱道，“大娘，我妹子如果返来，你可千万要她不要再出门。我在山脚不见她，当即就返来的。”
“女人！我在这！”沉默的林子里俄然跳出一个清脆的覆信。
有人掀帘子出去，娉婷欢畅地转头，却发明是屋主之一的大娘。
醉菊又向她借了一把挖雪挖泥的小铲子，这才去了。
娉婷甜甜睡了一觉，悠悠醒来，张口唤道：“醉菊。”没有闻声声响，不由感觉奇特。坐起上身，发明脚边放着醉菊的承担，几样药材零散开来。
站在茫茫白雪中，左边是盈满大地的月色，右边是黑沉沉的丛林。冬虫的低语无从听晓，她俄然明白过来，她是孤身一人的。
“醉菊？”下了床，又悄悄唤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应。娉婷透过木窗往外头看看，天气已经半黑。声音又略微进步了点，“醉菊，你在那里？”
娉婷低头悄悄走着，好似没有闻声她的话，可过了一会儿，又开口答道：“我在想我留给他的信。”
“要不是官爷们和楚北捷顶着，东林人一起杀过来，你们的头早被东林人砍下来了。兵戈就要养兵，这时候还敢不征税，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感谢大娘。”娉婷柔声应了，暴露一个感激的浅笑，随大娘到了粗陋的小厅。那位哑巴大叔已经坐在桌旁。桌上放着洁净的碗筷，一碟萝卜丝，一碟蒸咸鱼，半锅杂米熬的稀粥，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