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骂道:“要不是你这个毒妇红口白牙的歪曲我,我何至于被逼到这般地步,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如果说的是谎话,叫你儿子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这真是脚底长疮,头上流脓――从根坏到梢,不幸的三娘,怎的就嫁到如许的人家去了。”
王金锁家的见顾三娘一意寻死,立时又惊骇起来,只不过要她告饶,那话她又说不出口,因而她只得抱着她的大腿,顾三娘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栽到地上,两个女人便又扭打成一团。
沈拙面沉如水,他看着王金锁说道:“本日你们血口喷人,不说清楚就休想走。”
王金锁家的躲在他男人前面,嘴里小声嘟囔着:“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个多管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此中有人说道:“可不是,抓他们去见官,沈举人有功名在身,现在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不讨个公道返来,说不得还会迟误今后考状元。”
大伙内心都晓得县太爷不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实在就是为了恐吓王金锁,此时秦林这么说了,立时就有人揪住他俩往保长家去了,至于顾三娘,自有熟悉的妇人搀扶着她回了屋里。
传闻要见官,王金锁佳耦唬得面如土色,那王金锁赶紧将王金锁家的推出来,摆动手说道:“主张都是她出的,你们自找她去!”
趁着慌乱时,王金锁佳耦两人想借机开溜,不想沈拙看到了,他沉声说道:“你二人且站住。”
沈拙在原地呆怔了半日,不一时,从东厢里传来御哥儿的哭声,加上有门生们连续来上课,他悄悄叹了一口气,回身回到东厢去了。
顾三娘大怒,她揪着王金锁家的又往井边拖,嘴里还说道:“我们俩本日都不消活了,只要能还我清明净白的名声,就是死我也不怕的,不过要我放过你,那是千万不能的,本日少不得就要你陪着我一起跳井了!”
“这报应可不是来了么,老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如果再不罢手,苦日子还在背面呢!”
沈拙看她哭成了个泪人儿,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揪了起来似的,他和顾三娘了解得小半年里,几近向来未曾听她跟谁诉过苦,这世道谁都活得不轻易,她这个小妇人,带着闺女单独撑着流派,此中的艰巨实难设想。
王金锁本来内心另有些发憷,只不过当他看到沈拙弱不由风的模样时,那口气也不觉当中硬了起来,他说:“我自家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有甚么干系?如果再多管闲事,可别怪我拳头不张眼了!”
刚才在雪地里滚了一圈,顾三娘发髻也散了,衣裳也被扯破了,想起先前遭到的委曲,她捶着胸口,哭着说道:“各位叔伯婶娘评评理,自打我男人身后,我这大伯子伙同公爹公婆把家里搬得一干二净,这也罢了,谁叫我没有娘家帮着撑腰呢?谁知我被赶削发门还不算完,前些日子,大伯子他家哥儿病了,两口儿便上门来找我要银钱,天不幸见儿的,我一个孀妇带着闺女度日,穷得都恨不得去乞食,上哪儿给他们找钱去?他二人却不肯放过我,本日不但打上门,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编派我,我没处去讨公道,只求一死来证明我自家的明净了!”
王金锁家的一时气短,如许的毒誓她如何敢说出口,那顾三娘见她缩着脖子,便嘲笑一声,说道:“不敢说罢?那你就当着世人的面前,把话给我好好说清楚,到底谁偷人养汉?”
王金锁两口儿传闻她连菜刀都备好了,神采立时僵了起来,他们可没健忘,前不久顾三娘拿着菜刀上门找他们冒死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