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冷静接过手帕擦着脸,坐在她身边的朱小月替她重新梳了发髻,又悄悄试着她脸上的血痕,嘴里还说道:“好端端的脸,被老恶妻挠的都是血道子,这几日你出门时好歹捂严实一些,要不该留下疤了。”
秦林回道:“被胖揍了一顿,保长跟各家打了号召,再不准他俩踏进我们巷子一步,如果另有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刚才秦林的话,顾三娘和小叶子在屋里已听到了,母女俩人都放心下来,特别是小叶子,当时传闻大伯要接她归去,她唬得六神无主,整小我一向怏怏的。直到这会子才勉强打起精力来。
不一时,顾三娘迷含混糊睡着了,不知为何,她俄然梦到很多年前的旧事儿,当时她后娘方才进门,哄着她爹给她买衣裳买鞋袜,她爹手里没银钱,便把顾三娘她亲娘给她做的一双棉鞋给了后娘,只因棉鞋是亲娘做的,故此顾三娘非常珍惜,等闲不舍得上脚,为了要回那双鞋子,她跟后娘大闹了一场,后娘一气之下把鞋子扔到灶火里烧了,她二姐怕她冻脚,把本身的旧棉鞋让给她,还欣喜她,说是等她长大后要嫁个好人家,今后想穿甚么样的鞋,就给她做甚么样的鞋。
顾三娘正在堕泪,看到小叶子出去了,她抬手抹去泪水,小叶子低头拧了一块手帕递给她娘,轻声说道:“娘,你洗把脸罢。”
朱小月摇了点头,她对顾三娘说道:“颠末这一日,只怕你凶暴的名声要传出去呢。”
顾三娘晓得早上唬着她了,声音温和的说道:“我来罢,集市还没散,等会子把衣裳洗完后,娘带你出去逛逛。”
那顾三娘便将小叶子赶到一旁,她挽起衣袖,不到半日,就把衣裳洗完了,御哥儿回到东厢去跟沈拙说了一声,沈拙是再没有不肯的,这顾三娘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脸上裹着头巾就出门了。
顾三娘望着小叶子颤抖的双肩,不由悔怨才刚说的话伤到她的心,她对她说道:“叶子,过来。”
御哥儿挺着小肚子,扬声说道:“去!”
秦大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儿媳妇,嘴里说道:“你也是犯傻,几日前我就见到三娘家的菜刀钝了,不管他们来不来,她也是要磨菜刀的。”
这会子御哥儿说了这么些知心话,使得顾三娘的心肠立时便软了下来,她暗自想着,大人胡涂那是大人的事儿,跟他一个小孩子家又有甚么干系呢。
西厢里,秦大娘和朱小月正陪着顾三娘,小叶子单独躲在厨房里烧水,她耳边听着她娘的抽泣声,眼泪禁不住往下淌,凡是她爹还活着,她大伯一家就不敢这般放肆,现现在留下她和她娘,本来日子过得就够艰巨了,她们母女俩还要受她大伯的搓揉。
“顾婶娘,你醒啦!”御哥儿最早看到顾三娘,他站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她,他爹说了,顾婶娘这几日内心不安闲,要他多多的去顾家顽儿,如果能哄得顾婶娘欢畅,就连功课都给他免了。
顾三娘摸了摸他的头,嘴里奖饰了他一句,她又看着小叶子说道:“你和御哥儿中间去顽儿罢,这衣裳放着我来洗。”
秦大娘对劲的点点头,那秦林还需当差,传了这句话,他自带上院门出去了。
秦大娘转头看着朱小月,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不想文文悄悄的做个小娘子,只是家里少了顶门立户男人,三娘可不就得短长一些么,凡是如果暴露几分软弱,不管是谁都能上门欺辱她们娘儿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