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平常就模糊传闻宋嫂子跟顾三娘不对于,常日她在绣庄里也经常跟顾三娘作对,因而她不依不饶的说道:“要我来讲,还是你这管事的不顶用,明知她是个挑三拨四的货,还不早些把她赶出绣庄,留着她本日来害三娘。”
沈拙放动手里的书,他对小叶子说道:“有一些人,内心开了智,又懂了礼,叫他重做胡涂人倒是再不能的。”
当日,绣庄的管事管永旺打发人将绣机送到顾三娘家中,一应的绣线绢布都筹办安妥,灯油蜡烛和烧炭就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送,金氏绣庄的店主也发话了,其他事情都不必顾三娘操心,她只需用心赶工,如果家里短了甚么,固然开口找管永旺要。
“宋家的落不了好儿,她没了差事,全县没有哪家绣庄敢收她的绣活儿,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真逼死她,我们绣庄也就能做到这个境地了,总不至于真的揪着她去见官罢,再说了,就是真的把她送官,她家也赔不起银子啊。”
顾三娘呆了一呆,她半晌没有吭声,过了好久,她才开口说道:“娘不愁,老话说的好,船到桥头天然直,我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对得起本身的知己就行。”
“秦大娘,这事怪不得永旺叔,我难,他比我更难!”顾三娘边理绣线边说道。
小叶子皱起了眉头,她说:“再要紧的活计,总归要先填饱肚子呀,何况一时半会儿也不迟误这几针。”
一旁的管永旺急得顿脚,他就怕秦大娘泄了顾三娘的气,因而对着她说道:“我的好嫂子,你发发慈悲,这绣活儿如果赶不出来,不说三娘要丢了差事,就是我也要被店主发落。”
沈鄙见此,又昂首望着劈面窗前的阿谁身影,这个时候,她一手捏针,一手拿线,下巴微微抬起,借着内里的亮光穿针引线,不过一刹时,她就穿好针线,而后又低下头去干活。
提起这事,小叶子便不欢畅的撅起嘴巴,她说:“还说呢,劝了好几遍都不听,真是愁死人了。”
顾三娘将东西细细的点了一遍,又对管永旺说道:“永旺叔,你归去罢,店主面前你替我说一声,我马上就动针,必然拼力重绣一幅出来。”
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只因遭人妒忌,顾三娘苦心绣成的松鹤延年图被宋嫂子破坏,就连绣庄的店主也很快晓得此事,眼看不日就要交工,金氏绣庄的店主又气又急,到时拿不出绣品来,又该如何向刺史大人交代?
小叶子闷声说道:“我晓得哩,娘的愁都存在内心,只不想叫旁人看出来罢了。”
顾三娘一门心机扑在绣活儿上,小叶子劝不动她,只得将饭菜放在锅里温着,将屋里的琐事做了一遍,小叶子默不出声的站在门口望着她娘的背影入迷,只看堆在屋里的绣线就晓得这件活计有多不轻易,恰好她甚么忙也帮不上,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不想顾三娘却听到了,她手里捏着针,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闺女,问道:“你小小年纪就学着大人似的感喟,娘都没有忧愁,你又有甚么好愁的?”
顾三娘嘴里应了一声,手上的针线却未曾停下,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吃罢,我再绣几针。”
小叶子听了这话,俄然就沉默下来了。
且说秦家大院里,秦大娘和朱小月听闻此事,内心愤恚不过,痛骂宋嫂子黑心烂肝,做下这等下作的事,他们县城不大,这回宋嫂子被赶出绣庄,县里不到半日就传遍了,只怕到时再无人敢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