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叶子仓促把菜洗了一遍，便端着筲箕跟在沈拙身后往家里走去。
人家婆媳之间，沈拙和小叶子都不好接话，沈拙看了一眼小叶子，他说：“我正要去担水，等会子顺道替你屋里担两桶，天时不早了，你早些去烧饭，恰好你娘起来用完饭，就能接着做活计了。”
只说这一日，西厢的灯火亮了一整夜，小叶子催了她娘数遍，顾三娘老是不该，最后小叶子负气陪着她熬夜，不过她小人儿到底坐不住，等她醒来时，发觉本身脱了衣裳，正安安稳稳的躺在被窝里。
秦大娘嘴里念叨了几句，她说：“我早就叫你娘别接，她偏要不听，现在把本身逼得这步地步，可爱那做了好事的宋老娘们儿，合该叫她来吃这苦头才是。”
夏季的凌晨，小叶子刚翻开西厢的门，一阵寒气便劈面而来，厨房里的水缸空了，平常每日老是她娘提早挑好水，本日她娘歇下了，小叶子自是不会去唤醒她，只是家里还等着烧饭，她想了一下，提起水桶就往外走。
一时，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小叶子尽管低头洗菜，实在这些妇人也没甚么坏心，只是身边有了一件新奇事，便拿出来讲道说道罢了，沈拙耳边听着她们的话，始终一语不发。
看到沈拙，秦大娘跟他打着号召，张嘴就对他说道：“你听听，小叶子说她娘做了一整夜的活计，光是这么干熬着可如何得了？”
顾三娘揉着生硬的颈子，又对小叶子说道：“我这就去眯一会子，你牢记要早些喊醒我，莫迟误了我做活。”
没过量久，沈拙颤颤悠悠的挑着一担水出去了，小叶子正在扫院子，她见沈拙向着自家走去，赶紧丢动手里的扫把，缓慢的跑上前抢先推开屋门，那沈拙挑着水径直进了厨房，又将水倒进水缸里。
沈拙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挑着水桶出了院子。
看到缸底有水了，小叶子松了一口气，她一边朝着锅里舀水，一边对沈拙说道：“沈叔，多谢你了，要不然这早餐要迟了哩。”
沈拙待人暖和，又不像那些文人墨客满口酸腐，巷子里的婆子媳妇们非常乐意跟他搭话，一眨眼的工夫，他已收到多少青菜萝卜，虽都只是些不值钱的瓜菜，沈拙却还是慎重对着世人好生伸谢，当看到有些妇人等着井水洗菜时，顺手便给人家倒上半桶水。
沈拙是个文弱墨客，常日给自家担水时，一担水挑返来总只剩下半担，秦大娘见此就说：“你别忙，等着我儿媳妇起来再做，不过抬抬手的事儿罢了。”
不知何时，从远处响起几声狗吠，小叶子冷静擦干眼泪，她先披衣下床，而后吹熄了烛火，又悄悄喊着顾三娘：“娘，你醒醒，地下湿冷，你回炕上去躺躺罢。”
沈拙说道：“不打紧，就说是向旁人就教的。”
这一老一小说话之时，东厢的门被翻开，沈拙从内里走出来，刚才秦大娘和小叶子说的话他已听到几句，他和顾家的门对门，昨夜他完书已到半夜天，直光临睡前西厢的灯还亮着，依着顾三娘固执的脾气，等闲人怕是都劝不动她，再者他猜她并非为了银钱，她在绣庄干了多年，说到底恐怕还是为了本身的信誉。
小叶子问：“那如果娘问起来呢？”
如此几个来回，沈拙终究将小叶子家的水缸灌满，此时他已是累得满头大汗，直到这时，他才给自家担水。
“可别，你这个小人儿，还没有辘轳高，如果不留意跌进井里去了，那可不是闹着顽儿的。”秦大娘走到小叶子跟前，她见本日是她去打水，因而朝着西厢望了一眼，又问道：“想必你娘昨夜必定熬了半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