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收起荷包,又起家将管永旺送到门口,等他走后,秦家婆媳也回了主屋,顾三娘靠在门口,她耳边听着东厢传来御哥儿软糯的读书声,自打将绣件交给管永旺后,顾三娘可算安了心,先前一门心机的赶工,全凭着一口气硬撑着,这会子松了气,不知怎的,她只感觉脑仁一阵抽疼,顾三娘正想回屋去躺着时,忽而面前一黑,身子便瘫倒在地。
闹了大半晌,顾三娘的发髻早就散开了,沈拙拨了一下她的头发,只见她耳后有一束发丝已变得乌黑,想到这些日子,西厢的灯火一亮就是整宿,沈拙的胸口就一阵发闷,他看着顾三娘的脸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比男人还要强的性子,究竟不知是好还是歹呢!
说着,他低头誊写药方,不到半晌便开好了,沈拙看了一遍,见里头的药材都是对症的,因而将药方拿给小叶子,交代她去药房抓药。
沈拙伸指在顾三娘的颈项处探了一探,偶然当中看到顾三娘鬓间掺了白发,贰心头莫名颤抖了几下,沈拙又见小叶子唬得还在抽泣,对她说道。“别哭了,快去喊你秦奶奶过来。”
看到秦大娘又在指责管永旺,顾三娘赶紧将绣件从绣机上拆下来,又交给管永旺,嘴里说道:“只要没有误了店主的事就好。”
前几个月顾三娘病了,还是沈拙替她看的病,故此小叶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说道:“沈叔,你快救救我娘呀。”
朱小月说道:“娘,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得从速给三娘找郎中来呀。”
只待看到倒在门口的顾三娘时,他扔动手里的书,想也不想就冲了畴昔,此时,小叶子已慌了神儿,沈拙扶起顾三娘,不由大吃一惊,这几日顾三娘足不出户,他几近未曾跟她打照面,谁知就这几日的工夫,她竟完整瘦的改了形。
就算秦大娘先前愤怒绣庄逼顾三娘赶活计,只是看了全幅的绣活儿,秦大娘也不得不再三赞叹顾三娘手巧。
小叶子看到管永旺喜得髯毛都翘了起来,心内忿忿不平的暗道,要不是你们逼迫,我娘又怎会日夜不断的赶工,现现在活计倒是赶出来了,她整小我却都瘦得脱形。
只因顾三娘病倒了,朱小月还抱着自家的小哥儿,她恐过了病气,便带着御哥儿一道回到主屋,转眼间屋里就剩下沈拙和顾三娘二人。
张郎中说道:“她这是过分劳累导致心悸怔仲,四肢厥冷,连带着伤及脾肾,如果不好生保养,怕是有损命数。”
端着碗出去的小叶子被张郎中这话唬得神采一白,秦大娘也流着眼泪,在场唯有沈拙还算沉稳,贰心知张郎中的话没有半点夸大,顾三娘的身子本就疲弱,这回没日没夜的赶活劳累,已是伤到底子,想到这里,他对着张郎中拱手说道:“张郎中是远近闻名的杏林妙手,还请替顾娘子开个良方罢。”
张郎中道:“鄙人自当极力便是。”
金氏绣庄这头,店主金老板亲身到州府跑了一趟,特特儿的给刺史大人家的管事塞了很多好处,总算今后耽误了五六日,管永旺得知此过后大喜,趁着去顾三娘家里送绣线的时候奉告她这个好动静,顾三娘舒了一口气,却并不敢松弛半分。
沈拙虽说通些岐黄之术,不过到底未曾端庄拜师,再者他替顾三娘评脉看相时,看出她面色暗沉气味不平,沈拙一时之间不敢胡乱开方剂,因而他对小叶子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娘,你和秦奶奶从速去把后街的张郎中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