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举人也笑了起来,他说:“那便好。”
顾三娘手里的络子被唬得掉到地上,说话的是站在窗前的沈拙,他在东厢都闻到味道了,那顾三娘却一味的低头打络子,怕是早就忘了炉子上还煎着药。
小叶子应了一声,牵着御哥儿的手便出了院门。
药买返来后,小叶子先把丸药拿给沈拙,沈拙却充公,他好生包了起来,叫小叶子拿归去本身收着,沈拙又教给她如何煎药,家里没有沙锅,小叶子到秦大娘屋里去借来了,总算将药煎了起来。
顾三娘耳根一红,赶紧放动手里络子,她快步走到炉子前,公然见到沙锅里已烧干了,她内心微微有些烦恼,只得添了水重新再煎。
小叶子冲着沈御笑了笑,又停下来跟沈举人问好,她说:“我娘吃了举人老爷送的药,身子已是好了很多。”
前几日顾三娘病着,家事都落在小叶子身上,她又担忧她娘病情减轻,现在目睹着她娘好了,小叶子也能疏松几分,她说:“外头有人在骑竹马,我带着御哥儿去瞧瞧。”
只因顾三娘病了,小叶子在集市转了一圈,想给她娘买些吃食补身子,只不过手里就剩下几十个铜钱,县城里的东西样样都贵,最后看来看去,只够买十来个鸡蛋。
“你带着御哥儿别处去顽,我身子病着,别把病气过得他身上。”顾三娘对小叶子说道。
小叶子不觉得意,她说:“是沈叔叫我这么喊的。”
且说顾三娘这一病,过了三四日,身子才垂垂好了起来,中间莫小红来了一趟,给她带了一篮子菜,还给她带信,说是管永旺叫她在家好生歇着,等病好后再去上工。
不知不觉,顾三娘的一根络子将要打完时,听到劈面传来声音:“药煎糊了。”
顾三娘望着小叶子,责怪道:“这才几日,就沈叔长沈叔短的,人家是正端庄经的举人老爷,细心叫人笑话呢。”
秦大娘平常传闻读书人都是些酸文假醋,这沈拙却如此利落,倒很合她的脾气,两人说了几句话,朱小月来喊她归去用早餐,几人便各自散了。
沈拙微微一笑,还说道:“那就先谢过秦大娘了。”
小叶子返来时,看到沈举人正站在院子里和秦大娘说话,他家的小哥儿沈御蹲在地上看蚂蚁,看到她出去了,软软的喊了一声姐姐。
“去罢,药炉有我看着,你好生照看着御哥儿。”顾三娘叮咛道。
有了管永旺这句话,顾三娘实在安下心来,她性子要强,在绣庄里干了这几年,向来没请过假,这回死了男人,再加上身子不好,歇了好几日,月钱被扣倒是好说,最怕的就是有人挑理。
此时,沈家父子正在用中饭,桌上放着一碗炒糊了的白菜,并一碟子萝卜干,御哥儿面前放着一碗粥,一副要吃不吃的模样儿。
这父子俩人看到顾三娘和小叶子出去了,都一齐停动手里的碗筷,顾三娘望了沈拙一眼,便低垂着眼皮,说道:“这回小妇人病了,多谢沈举人互助,家中没甚么报答的,便在集合买了一尾鲜鱼,还请沈举人不要嫌弃。”
小叶子也凑过来,她虽是个姐儿,却还没御哥儿懂很多,她又听御哥儿说每样络子配得东西各不不异,便问她娘:“御哥儿说得对不?”
沈拙笑着摇了点头,他说:“别叫我举人老爷,听着怪别扭的,你喊我沈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