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要姜采青理直气壮地常常睡到辰时,卯时几近都没起来过——这大夏季的,她一个“妊妇”,早夙起来做甚么?所谓孕期症状,嗜睡、挑食约莫是最好装的。
想那周姨娘千丁宁万叮嘱的,常常说些为了孩子、养好身子之类的话,厨房里乃至拨了个婆子去,专管一早一晚炖参汤,传闻要提早两个时候小火炖着。幸亏是甜的,不然非论它多补,姜采青怕也不肯意一早一晚地喝,所谓口腹之欲,口感毕竟是摆在前头的。
莲瓣青花的细瓷碗里是专给她炖的老山参鸡汤。姜采青之前读小说看电视,总感觉那百年人参必然是仙家甘旨,实在真吃过了才晓得,品格好的老山参大略就是有些甜,一种奇特的甜味,有药材的暗香,实在香浓滑润的口感首要靠老鸡汤渐渐炖出来。从当代化学来讲,人参皂苷该有些苦味才对,她之前在当代也泡过参片喝茶提神,不加蜂蜜的话,总有一丝苦味的余韵,但明闪当代化肥种植的人参不但个头大,略不留意还觉得萝卜呢,味道也不太对了。
“家里有专门采买的人,后院有后院的端方,柳妈妈,你现在既然在后院做事,今后就不要随便出门了。”
“嗐,也没甚么,我也就路上遇见她们,趁便说了一两句话。我好生的服侍我们青娘子,我哪来工夫理睬她们。”
“可不是挺和缓,雪前暖雪后寒,老奴看着怕是要作雪了。”柳妈妈一角门里一角门外出去,忙不迭地过来给花罗打动手,嘴里说着:“哎呦青娘子,您今儿气色真好,您怀的小官人必然是个孝敬的,不折腾人,看您这神采粉嘟嘟的好。——你没瞥见四太公家的三孙媳妇,她有身该有六个月了,长了那一脸的苍蝇屎斑,丢脸死了。跟我们青娘子一比,的确一个天仙,一个地盘。”
起来也是无所事事。张家左不过这几个女人过日子,人丁实在简朴,铺子里每月来禀一两回账目,又是农闲时节,庄子地步也不消多管,这宅子里头一天到晚也会来回一些打油买盐的小事情,利索叮咛了就是。
雪锦在一旁说道:“柳妈妈买的甚么针头线脑,竟买到回春堂去了?你倒是热情肠,得空还能溜门子,还陪着人家看郎中。”
“不消披风了,也不出门,屋里不冷。这几日气候倒是和缓。”
“是,老奴就去,就去。”
柳妈妈越如许说,姜采青反而在内心冷静记了一笔。就说柳妈妈人不坏,可嘴皮子不坚固,另有些妄图小便宜,姜采青每日吃的点心,总会有几块偷偷进了柳妈妈的嘴巴。另有她每日剩下的补汤,她便给了两个丫环和柳妈妈,几近都是柳妈妈吃独食,花罗和雪锦想吃也不美意义争的。这一两个月下来,眼看着柳妈妈都胖出一圈了。
她洗漱完了,穿了葱红色棉绫襦裙,外头搭了件水绿的对襟直领褙子,便坐在妆镜前让花罗给她梳头。雪锦拾掇了脸盆,又拿了件素软缎镶边的披风给她披上。因为都是棉衣,裹得狗熊似的,屋里一向生这火炭盆呢,那里有那么冷啊,姜采青因而叫雪锦把披风先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