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人家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姜采青只能说,这张家也不在乎柴米贵,可不当家不知事烦人呐。
年关近了,贼也要过年呐,这万一要有个匪贼毛贼,或者来一伙子狗胆的族人肇事……还真不能叫人放心。
这……噗!姜采青忍不住想笑,经周姨娘这么一说,柳妈妈那句“邪祟”岂不是把张家的八代祖宗都给骂了?
天太冷,雪也不肯化,裴家来的管事和保护又留了两日,还是踏着积雪回程了。临走姜采青叫人备了四盒果脯蜜饯、四盒野菌菇干、百般干菜也四盒,都是自家庄子上的土产;四对雪地里活捉的锦鸡、野兔,另有鹌鹑和野岩鸽也咕咕叫地装了两笼子,算是给张氏夫人的回礼。那管事和四个保护,每人送了一个装满银锞子的荷包做礼品。
姜采青无法半天,也只好承诺了,便叫曹管事件必安排几个稳妥的仆人跟着。谁知这还没完,绫姨娘当晚传闻以后,非得要陪着去,菊姨娘劝了那两位半天,也不知如何劝的,最后竟决定三小我一起去了。
“又到月初了,奴婢想明日去华宁寺进香,求青娘子应允。”
姜采青点点头,这事儿就跟棠姨娘上坟一样,人家既然故意,既然如许说了,谁也不好拦着不是?
姜采青想了想,便建议她等上几天,等雪稍稍熔化再去。
姜采青把家里的人手排了一遍,如果送棠姨娘去华宁寺上香,如许远的路,如许的气候,总要多几个男仆跟着才气全面,加上两个轿夫,还要几个婆子、丫环,这宅子里连老带少,统共不到二十个男仆……她之前总觉得,当代那大户人家动辄几十上百的家仆奴婢,也太夸大了。现在看来,当代凡事都要靠人力,即便张家如许简朴的人丁,男女主子二三十口儿,竟还不太充沛。
雪锦去请几位姨娘来挑衣料,绫姨娘的风寒还没好利索呢,就没来,棠姨娘这阵子都恹恹的,也没来。菊姨娘和绢姨娘一人挑了两匹缎子,周姨娘也顺手拿了两匹灰绿暗色的料子,陈掌柜一贯夺目,姨娘们也都是七窍小巧的心机,挑来挑去,姜采青常日喜好的那几样色彩竟都剩下了。
布帛铺子的陈掌柜来报账的时候,便把姜采青叮咛的衣料一起送来了,姜采青瞥了一眼那些衣料,的确没甚么素净的色彩。福月刚好坐在她脚边的小矮凳上,跟魏妈妈学着缝报春的布公鸡,姜采青便指着那些衣料叫福月先挑。
“是我赏她的,要过年了,总得给福月做件新衣裳。”姜采青只叫福月去挑,福月咬动手指看看姜采青,见她笑微微鼓励的模样,果然去挑了一匹樱草黄的从花绢。这孩子虽说天赋不敷,却并不全傻,爱笑,整日安温馨静地不闹也未几话。
谁知这事还没完呢,晚间刚吃了饭,绫姨娘又来求见了,进门还是先去香案前拜过观音,又恭恭敬敬给姜采青见礼。
鬼神之事,姜采青现在是不敢信又不敢不信,不过绫姨娘和棠姨娘的病,据她看来,根基上就是冻的。姨娘们常日养尊处优,也不如何活动,这天冷得要死不说,棠姨娘她们返来的时候绣鞋上清楚沾着泥雪,那坟场必定不能把肩舆一向抬到跟前的,小小弓足踩着雪走路那滋味儿,连冻带累,可不就病了吗。可她也不好直接就说,我看那俩没啥,就是娇气冻的!
柳妈妈赶快低头退了下去,屋里剩下花罗和魏妈妈,魏妈妈始终保持高品格的沉寂侍立一旁,花罗则拿了火钳去拨火炭盆里的灰。
棠姨娘俄然要去上坟,这事儿,也不好拦着呀。可眼下方才下过大雪,天冷得要命,地里那雪没到小腿肚子深,裴家送魏妈妈来的保护们都不敢上路呢,棠姨娘如许娇弱的身子,一双三寸弓足,如何到镇外几里远的坟场去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