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到她挺起的肚子上,便微微一顿,周姨娘内心平增了几分晦涩酸楚。对她们这一群妾室,张官人活着时候,说不上宠与不宠,端方以内对谁都差未几,吃穿用度也都是很好的,但有一点,不管对妾如何,绝对不会灭妻,反倒对正头娘子更加恭敬体贴,这此中离不开礼法二字,却也有人家结发伉俪的情分。
“既是你掌家,我本不该过问。”周姨娘听着姜采青的话不软不硬,顿了顿,便又气不过说道:“并不是我要掣肘,从你当家理事,一贯稳妥,我天然是放心的。可这收买棉布不是小事,只怕你如许收下去,不但铺子里流转的银子不敷,少不了还要动用家里的银子,如许一大笔银子,就算你棉布卖得出去,要哪天赋气回本?如果赔了呢?这产业总不是你本身的,你如许拿着大笔现银当儿戏,张家就算有几个钱,那里折腾得起?”
周姨娘看着烛光下姜采青那娇美的笑容,一时候竟有些失神。这后院里寡居的女人,虽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却不免孤单空庭,如同没了津润的花朵,美则美矣,总有几分干枯的感受。却恰好面前这个幼年女子,清楚有一类别样的鲜灵劲儿,让她在姣好容颜以外,又多添了某种惹人谛视标光彩。
在姜采青内心头,这门路天然是对的,没想到话刚说出去,后院就有人急了。
一进前院的垂花门,便瞥见翠绮正站在门边探头探脑,见姜采青和花罗过来,忙迎了上来。
“看不出来啊,我们翠绮可也不简朴。”姜采青转头对花罗道,花罗便也笑着说:“你倒是怕娘子吃了亏?周姨娘那心眼儿却比筛子还多,她那里会劈面跟娘子闹开?不过争论两句,现在我们娘子掌家呢,谁又不是软柿子,你担忧的甚么。”
跟周姨娘一场争论不欢而散,姜采青见那周姨娘低着头咬牙不言语,想想她那杀母夺子的恶毒心机,心说你当真是提早把这产业当作你本身的了吧,便嗤笑一声道:“这偏厅上好的香茶和点心敬着,上好的柴炭烤着,银瓶姐姐无妨坐一坐,我去瞧瞧护院们习练拳脚了。”
这后院当真太小了。姜采青瞥了翠绮一眼,问道:“也没如何。怎的了?”
隔日午后,姜采青小睡以后才起家,周姨娘就吃紧找了来,开门见山问道:“青娘,我传闻你叫布帛铺的樊掌柜坐地拉拢棉布,但是真的么?”
护院们本日练的是短刀,料峭春寒里,二三十号年青男人皆是利落的短打扮,手握短刀、匕首,跟着王兆,卖力地练习各种行动,看在眼里顿时顺心多了,姜采青带着花罗远远看着,很快便把周姨娘带来的不快抛到了脑后。
“青娘晚餐用过了么?”
棉布。
周姨娘压下心底的翻滚,伸手过来,密切地拍拍姜采青放在桌案上的一只手,脸上带着些惭愧说道:“都怪我这当姐姐的,你怀着身孕呢,我实在不该跟你争辩。我这一下午来回考虑,不住地悔怨,你说的也有事理,官人一去,这家里就没了支柱,一大师子就这么坐吃山空下去,你我倒主要的,将来这家业交到孩子手里,还能剩下多少?是你真能把棉布买卖做得好了,也能给孩子多挣下一份产业。”
“娘子,奴婢专门在这里等你呢。”她说着,迎过来扶着姜采青,靠近她小声问道:“娘子,传闻你跟周姨娘吵起来了?她做甚么跟你活力?
“我传闻你这几天饭吃的未几,想来是累了,总归肚里的孩子为重,你本身可要多管着本身,千万别太劳累了。”周姨娘脚步款款走过来,在姜采青身边坐下,又道:“我特地叫素绫做了燕窝茯苓糕,叫她等会子送你屋里去做宵夜。就算没胃口,为了我们小官人也该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