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王奂生可不是个傻的。大略伉俪两个总要互补才好,姜采青起先还担忧呢,若王奂生也是跟绛绢普通的包子脾气,这伉俪两可就不好了。
“后代双全,白头偕老。”菊姨娘接口笑道,说得绛绢脸上都有些羞了。菊姨娘一抬手,重新上拔下一支累丝攒珊瑚珠的金钗,顺手就往绛绢发髻上一插,说道:“你既是要结婚了,这钗色彩光鲜,就送给你做个添妆吧。”
“菊姨娘说的打趣话。”绛绢温婉地笑着,眼角却也有些泛红,“奴婢跟奂生哥哥这一走,今后男耕女织,过的贫寒日子,做的柴米伉俪,却带着个丫环做甚么?莫说我不消人服侍,便是她跟了去,我们还一定养得起她。”
“青娘,我传闻,绛绢本身求去了?”
“奴婢记得了。”绛绢深深一礼,低头退了出去。
“翠绮呀,看你这整日忙的,又做甚么去?”
“回周姨娘,娘子叮咛的差事,叫奴婢拾掇拾掇。”翠绮说着,忙扬声向屋里通传道:“娘子,周姨娘来了。”她躬身等着周姨娘先走畴昔,便带着婆子径直往绢姨娘屋里去了。
姜采青听着点点头,听起来那王奂生像是个可靠的,想想何家那德行,远走高飞倒也是个好主张。她便笑着便叫绛绢:“既然是铁了心要嫁他,总归是不能叫你空动手走,你先去找那王奂生,我叫人把你的东西归整清算好,约了时候叫他来接你吧。”
后院里大家心中都有些数的,绛绢在张家姨娘里来的最晚,心眼又实在,私房本就未几,也都补助了娘家,菊姨娘这是用心想送她些产业了。绫姨娘便也从手上拔下一支绞丝金镯,笑着套在绛绢手上道:“我没菊姨娘那般好目光,这镯子俗气了些,好歹送给你做个念想吧。”
翠绮一脚出门,便看到周姨娘扶着丫环往这边过来了,翠绮便先立在一旁,她手上拿着两个盒子的东西呢,身后还跟了个抱着布匹的婆子,也不好福身施礼,便低头躬身问了声:“周姨娘安好。”
绫姨娘和菊姨娘陪着,绛绢先去了东耳房周姨娘屋里告别,周姨娘却在床上躺着没起来,她的丫环缣儿说周姨娘头疼病俄然犯了,绛绢便在门口恭敬地福身一礼,回身往西耳房姜采青屋里来。
“这可使不得。”绛绢忙的往头上摸,想拔下钗子,她晓得这钗子贵重,即便是菊姨娘,像如许的发钗怕也没有两支的,常日也不舍得戴,本日清楚是故意戴了来送她的。
菊姨娘却笑着拍下她的手,道:“给你就戴着吧,我归普通日也不如何戴。今后我赖在青娘子的后院里纳福,她那般兴家旺业的本领,哪还缺了我几只钗子戴?”
“呦,奂生哥哥,啧啧,这叫的可真亲,听得我牙根子都酸了。”菊姨娘见氛围伤感,便用心打趣道,“那王奂生可真是个有福分的,娶了你如许的贤妻,女红针凿,织布烧饭,样样都是好的,竟还肯跟他过苦日子。”
“青娘该想一想,张家这万贯产业,毕竟都是谁的?”见姜采青笑而不语,一副我听你说的神采,周姨娘便又轻叹道,“这家业,将来天然都是你腹中孩子的。大户人家斥逐寡妾,也不是没有,放了身契便已经是天大恩情了,却还要给一份丰富嫁奁,这斥逐的,却不都是本该留给孩子的家财么?青娘你既是他的生母,便该守住家业,多为他着想才是。”
“恰是。我既然说过再醮之事志愿,便也该说话算话,已经承诺她了。”见周姨娘翻开了话头,姜采青便安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