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姐姐但说无妨。”料想当中,姜采青不由微微一笑。
“回周姨娘,娘子叮咛的差事,叫奴婢拾掇拾掇。”翠绮说着,忙扬声向屋里通传道:“娘子,周姨娘来了。”她躬身等着周姨娘先走畴昔,便带着婆子径直往绢姨娘屋里去了。
听到绛绢就要走的动静,绫姨娘和菊姨娘都过来送行。茜纱不算,绛绢毕竟是头一个分开张家再醮的姨娘,三小我坐在一起说说话,不免就有些伤感了。绛绢的贴身丫环绉儿红着眼睛,忙繁忙碌地清算东西,菊姨娘见了便道:“这丫头也是服侍你久了,人总不是草木石头,哪能没有情分!不如我去跟娘子求个恩情,你就带了她走吧,这一去淮安府可不近近,路上她也好奉侍你。”
“菊姨娘说的打趣话。”绛绢温婉地笑着,眼角却也有些泛红,“奴婢跟奂生哥哥这一走,今后男耕女织,过的贫寒日子,做的柴米伉俪,却带着个丫环做甚么?莫说我不消人服侍,便是她跟了去,我们还一定养得起她。”
翠绮一脚出门,便看到周姨娘扶着丫环往这边过来了,翠绮便先立在一旁,她手上拿着两个盒子的东西呢,身后还跟了个抱着布匹的婆子,也不好福身施礼,便低头躬身问了声:“周姨娘安好。”
绫姨娘和菊姨娘陪着,绛绢先去了东耳房周姨娘屋里告别,周姨娘却在床上躺着没起来,她的丫环缣儿说周姨娘头疼病俄然犯了,绛绢便在门口恭敬地福身一礼,回身往西耳房姜采青屋里来。
“奴婢记得了。”绛绢深深一礼,低头退了出去。
姜采青愣住了话头,她不想当着绛绢的面说她娘家人不好,可若从她娘家出嫁,即便她娘家人不禁止闹腾,那点嫁奁怕也保不住的。她这么一提,绛绢却也领悟,沉默了好一会子才说道:
菊姨娘却笑着拍下她的手,道:“给你就戴着吧,我归普通日也不如何戴。今后我赖在青娘子的后院里纳福,她那般兴家旺业的本领,哪还缺了我几只钗子戴?”
“这可使不得。”绛绢忙的往头上摸,想拔下钗子,她晓得这钗子贵重,即便是菊姨娘,像如许的发钗怕也没有两支的,常日也不舍得戴,本日清楚是故意戴了来送她的。
“青娘该想一想,张家这万贯产业,毕竟都是谁的?”见姜采青笑而不语,一副我听你说的神采,周姨娘便又轻叹道,“这家业,将来天然都是你腹中孩子的。大户人家斥逐寡妾,也不是没有,放了身契便已经是天大恩情了,却还要给一份丰富嫁奁,这斥逐的,却不都是本该留给孩子的家财么?青娘你既是他的生母,便该守住家业,多为他着想才是。”
三人说了一会子话,又帮手清算归整了东西,绛绢的衣裳金饰和日用物件,包了两个承担并一个樟木箱子,叫婆子抬去外院,传闻那王奂生雇了一辆驴车等在门外,长兴便使唤几个家仆护院抬将东西拿出大门,给王奂生放到了驴车上。
听听,约莫这意义就是说,你这么败家散财,散的还不是儿子的钱么?这周姨娘当真会压服人的。姜采青侧着头,当真听完,半晌竟俄然笑道:“银瓶姐姐真是满心满眼为着孩子着想,竟比我这个生母还经心,还真是把这孩子当作你本身的了。”
姜采青回身便叮咛人给绛绢筹办些东西,按着她内心想的,总要给她带些有效的嫁奁走。
绛绢既然再醮王奂生,那些华而不实的金佃花钗、丝帛罗帕便算了吧,拣些实际的。当下姜采青便叫翠绮去筹办几匹健壮耐用的布料,把库房里赤金、白银的镯子,拣那重些的一样各拿一副,又从本身妆盒里挑了一支金簪,拿红木盒子装了,叫翠绮一并送去绢姨娘屋里交给她的丫环,也不消多说甚么,只说是绢姨娘的东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