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一个时候,在天要拂晓时到达虎帐。贺之用披风将叶蓁满身连同脸蒙了个严严实实,一起抱着进入本身的营帐,又派人将军医请了过来。
内里有人来报,香桔到了,顺道还送来几本书和一盒果子。
贺之听后道:“女人身上有伤多有不便,身边不能没个服侍的人。但有了甜樱的叛变,恐怕她不再信赖身边的人。先给她安排住处,待我扣问过以后再决定她的去留。”
“谢将军。”叶蓁说完,毫不扭捏地脱掉湿衣,扯过屏风上的帕子擦净身子,换上了贺之的衣裳。熟谙的气味扑入鼻翼,她忽地想起北风中马背上那暖和的度量,马车里残留着熏香的气味,本来那会儿不是在做梦,抱着她的也不是爹爹,而是贺之。叶蓁看一眼屏风,他的影子被烛火映在屏风上,健硕又矗立,衬得那花鸟鱼虫仿佛都要活了过来。
叶蓁看向贺之,印象中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微风细雨的声音发言,让她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嗓门极大的父亲在哄姐姐时用的也是如许的语气。
但是,叶蓁不是浅显人。先不说王爷那边,就她本身,也与这世上的女子有着极大的分歧。她没有豪情,更不知情爱为何物,对身份尊崇面庞俊朗的逸王爷都不肖多看几眼,那万事比不过王爷的他,又算得了甚么呢?在碰到叶蓁之前,贺之也不是俗人,从不屑与别人比较,可现在,他竟没法按捺地持续落入俗套,真是造化弄人!
曲副将向贺之投去迷惑的一眼,见他看过来,忙低下头,回道:“是。”而后又想起甚么,道,“末将搜索月府时在一处不起眼的院中看到几个箱子,将军还记得之前我们受命查吕县铁矿一案时缉获的那些块炼铁吗?我特地留意,所用的箱子与月府中的一样。”
北风将中箭昏倒的叶蓁吹醒,她将一双眼睛暴露,复苏半晌举目四望,目光所及是一望无垠的地盘,在弦月下阴暗不明,看不远却又望不到头。身后的人单手纵马,一手环绕着她,唯恐她摔上马去,她想晓得他是谁,便回身去看,一张清俊的面孔便呈现在了眼中。她看着他,想起那一年清月阁后院拱门下的第一眼,话本中刚过舞象之年的将军便有了模样。
叶蓁刹时想起那映在窗上的发冠,这会儿瞧细心了,竟是通体的白玉做的,非常高雅。她俄然抓住了又落下的勺子。
贺之的衣服实在过于广大,叶蓁只能拎着下摆才气够勉强不被踩到。没有鞋子,她只能踮脚行走。走到贺之面前,她行了一个大礼:“叶蓁谢将军援救。”
叶蓁明白,她若不躺下,熬了一个早晨的贺之必定也不会去歇息,立即听话地向屏风后走去。贺之忍不住悄悄去看她的背影,这才发明她还赤着脚,暗骂本身粗心,跨步向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叶蓁的身材不知为何抖了一下,立即缩成一团,窝进了他的怀中。她不晓得这是甚么感受,心中奇奇特怪,心虚普通不敢瞧他的脸。
贺之低头看一眼叶蓁,下巴蹭过她的脸颊,湿湿的,不知是汗还是泪,将她又箍紧了些。
贺之赶快问道:“是有性命之忧吗?”
叶蓁非常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贺之稍稍放了心,立即命人去筹办,亲身试了水温,等统统伏贴,却犯了难。再如何说,叶蓁也是女子,可恰好现在虎帐中满是男人,连个能帮手的女人都没有。但,保命要紧,他也顾不上很多,只将叶蓁的外套脱下,非礼勿视地连人带中衣一起放入桶中,又取了木勺,避过左肩的伤,将热水缓缓浇到她的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