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朝堂中人,谈不上靠近百姓,却比他们清楚这世道。
“天然兄,不知赢县郡兵还剩多少。”
这些窜改不了泰山羊家的职位。
无声无息的,刮风了。
这二十年,羊家一向都是泰山的霸主,哪怕朝中无报酬官,哪怕羊续遭受党锢之祸。
小巧的院子,亭台楼阁没有南城十一,几株腊梅在土罐里含苞欲放,熔化的雪水让干黄的泥土有了神采。
心中想着,他嘴上犟道:“那又如何,这班人,同阉竖有和不同?一在雒阳,一在泰山?”
当然,羊衜不觉得然,吐掉嘴巴里的狗尾巴草说:“那泰山太守卖官卖爵,大开赎金,怕是跟上任太守普通,还得逼出一个臧宣高。”
周清笑不出来,他父亲曾是泰山郡丞,从会稽迁徙至泰山也有二十年。
“那日之事?”
“这倒也萧洒,传闻叔父大人替你拿了一个孝廉?”
说罢,他感觉好笑,却笑不出来。
“当真好战略。”
周清木然张弓搭箭,羊衜说中了他的苦衷,他生性敏感,鼓着腮帮子,欲语还休。羊衜鼓励他:“五百执甲之士,凭子浊之才,便是万余乱民,也拿不下莱芜。”
上马步行,他笃定承平道会许会做些非同小可的事。
周清哈哈大笑,意味深长的说:“我倒是感觉王铁山有几分意义,清理郡兵和卖官卖爵抵触甚多,如果贪墨,消减郡兵,何人敢学河内郡丞?”
“奉高一见,他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料想,做法不拘一格,按他的话,叫天马行空,找不到规律,或许是好的,没准是坏的也说不定,归正明天会如何,天晓得。”
一盆炭火,一口小锅,一壶温酒,几碟羊肉,狗肉,鱼肉,外加葵菜、薤、嫩芸、芦菔片、菘。
灰色的雾霭陋劣,从太阳落山处先行涌出,从山尖到城池。
一个一帆风顺倒是小世族,一个诸事不顺的大世家,现在凑在一起,带上三五侍从,就在赢县外打猎。
周家比羊家别扭,堂兄周慎在北军,会稽主家有两兄弟才气不错,举孝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守门的郡兵比之前精力几分,穿着干爽,见到上官,鞍前马后,恨不得腆着脸上前,却因为羊衜军法严苛,不得不挺直脊梁。
几分可惜,几分无法,几分光荣,异化在一起,奇特又和谐。
定睛一看,那确切是羊衜,羊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