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玮二十五举进士，官行人[59]。受命祭华山，道经华阴[60]，忽有舆
陆笑云：“勿惧，我为君易慧心耳。”安闲纳肠己，复合之，末以缠足布束
襟裹一物。诘之，曰：“君曩所嘱，向艰物色。适得一美人首，敬报君命。”
见面血狼籍，惊绝。濯之，盆水尽赤。举首则脸孔全非，又骇极。夫人引镜
朱拨视，颈血犹湿。陆立促急入，勿惊禽犬。朱虑流派夜扃。陆至，一手推
爵，亦无所苦。”夫人欲再语，朱曰：“陆公与我同来，可设酒馔。”趋而
合：应，合当。
都言不佳。一夜，朱醉，先寝，陆犹自酌。忽醉梦中，觉脏腹微病；醒而视
朱乃携陆归饮，既醺，朱曰：“湔肠伐胃[32]，受赐已多。另有一事欲
勿为畛畦[15]。”乃负之去。
比醒，则残烛昏黄，鬼客已去。
至今[71]，为岁不远[72]，陵阳陆公犹存乎？另有灵焉否也？为之执鞭[73]，
朱妻醒，觉颈间微麻，脸颊甲错[35]；搓之，得血片，甚骇。呼婢汲盥；婢
啼号，纷腾终夜。诘旦启衾[40]，则身在而失其首。遍挞侍女，谓所守不恪
[22]制艺：制举招考文章，指八股文。详前《娇娜》注。
孝廉[48]。彼不艳于其妻，陆判官取儿头与之易之，是儿身故而头生也。愿
人梦易其首，实不解其何故；谓仆杀之，则冤也。”吴不信，讼之。收家人
[20]。易盏交酬，始询姓氏。曰：“我陆姓，知名字。”与谈古典[21]，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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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巷子，引申为边界、隔阂
的主考官，朱因以自称。狂率不文：傲慢草率，不懂礼节。文，礼法。[14]
家换头之异闻吴公者。吴疑之，遣媪探诸其家；入见夫人，骇走以告吴公。
吏。
[7]醵（ju据）：凑钱喝酒。
无色，齿欲相击；渐引去。
之。夫人曰：“古有还魂之说，君既有灵，何不再生？”朱曰：“天数不成
[19]达人：旷达之人。
陆曰：“可矣。但君福薄，不能大权贵，乡、科罢了[27]。”问：“何时？”
人首合项上，详审端方，而后按捺。已而移枕塞肩际，命朱瘗首静所，乃去。
朱三入礼闱[49]，皆以场规被放[50]。因而悲观仕进，积三十年。一夕，
屋。
从之。浑仕为总宪[67]，有政声。
[13]弟子：自唐至明，科举轨制中，贡举之士以主考官员为座主，而自
酹之三[11]。众睹之，瑟缩不安于座[12]，仍请负去。朱又把酒灌地，祝曰：
异生时。虑尔寡母孤儿，殊恋恋耳。”夫人大恸，涕垂膺[51]；朱依依慰解
当使伊女自言之[46]。”吴夜梦女曰：“儿为苏溪杨大年所贼[47]，无与朱
[41]，致葬犬腹。侍御告郡[42]。郡严限捕贼，三月而罪人弗得。渐有以朱
所忻慕焉。”
判启浓髯，浅笑曰：“非也。昨蒙高义相订[18]，夜偶暇，敬践达人之约[19]。”
［4］文社：科举期间，秀才们讲学作文的结社。
“弟子狂率不文[13]，大宗师谅不为怪。荒舍匪遥，合败兴来觅饮[14]，幸
鞠之[44]，一如朱言。郡守不能决[45]。朱归，求计于陆。陆曰：“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