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仁笑了声,俄然似想到了甚么,将茶杯往矮几上一顿,面上现出两分凝重来,道:“你先让鹿孔筹办着。一旦白贵妃有了决策,便可见机行事。”略微一顿,他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和顺可亲,语气却森寒起来,“若她一意孤行,那来日太子即位后,也不必肖想她会允了舒砚跟公主的事。以是,她若应了小润子,我们就助她一臂之力;若不该,就送鹿孔进宫去,先将皇上给我治了再说。”
谢姝宁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默石!”
想着想着,她握着书卷的手渐渐松了,手里的书“啪嗒”一声落在了被子上。
一会想起谢家来,一会想起小万氏跟燕霖,一会又想到了宫里头的事来。
汪仁听着点点头。手指在雕花的椅把上悄悄摩挲着,忽地用力,指节泛白。但是他面上神采如常,眼中也似含着笑意,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靖王的儿子,比他有出息。”
谢姝宁点点头,心中却仍旧波澜起伏。
他渐渐地将手放下,笑了笑。端起了手旁矮几上的茶,轻呷了一口,道:“这些年来,靖王躲在南边丁点风头不出,京里头若不提他,只怕都没几个记得他的人了。可我所晓得的靖王爷,倒是个比先帝比当今圣上,都更是帝王之材的人。”
方才沐浴过后的燕淮,先是闻声她尖叫,又见她俄然哭了,不由慌了神,“如何了这是?”
她敛了纷杂的思路,恭敬地朝汪仁行了一礼:“这些日子,劳您操心了。”
谁知汪仁听了,却仿佛有些难堪,别过半张脸去,轻声咳嗽了两声,摆摆手道:“你们俩顾好本身的事便是了,你娘这有我看顾着。”言毕,他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摆布我闲得很。”
厥后,他一步步爬到了高处,西越上空的风云,也早已变幻了多次。
何况皇贵妃跟宋氏一贯交好,这事便在无形中牵涉上了宋氏,他不能不防着。
谢姝宁便也不瞒他,直言道:“先前已派了人南下去探了。只是南边毕竟是靖王的地盘,所知有限。现在我们也只晓得,世子此番悄悄入京,怕是同皇上有关。”
汪仁便瞥了谢姝宁一眼,而后笑着对宋氏道:“在说比及来年开了春,是不是得空去一趟延陵。”
在母亲回想着幼年光阴的话音里,她悄悄长叹了一声。
回到府里,燕淮却还未曾返来。
很久,她才垂垂安静下来,哑着声说:“我梦见你浑身都是血……”
“南边到底缺人手,怕是探不出多少。”问着话。他本身兀自低头喃喃了句。
哥哥还未娶妻,娘切身边总也是冷僻。
由此可见,靖王是个非常不普通的人。
自打肃方帝病倒,他的确是闲了些。一来宫里的事有小润子打理着,二来近些日子也没甚么大事非得他亲身脱手的。想到这。他俄然忍不住跟着想起了别的一件事来,遂问谢姝宁:“靖王府那边,你们可派人去探过动静了?”
谢姝宁从未见过靖王,听他这般说,不由得立时正色起来。
谢姝宁也清楚他这番话的企图,叹口气道:“只盼着不要有那一日才好。”
谢姝宁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缠着他不放开,恐怕面前还是梦。
她慌了,嘴里呢喃着唤起燕淮来,眉头越皱越紧,额上冒出细汗来。
汪仁嫌弃地看她一眼,随后扭头朝方才宋氏分开的方向望了望,口中道:“你娘本就舍不得你,你返来一趟,便叫她多一分不舍,没得还累她悲伤。”
谢姝宁发笑:“您也别嫌我,我是真不肯意瞧见事情走到那一步。只是若真到了当时,公主殿下同娘娘之间,只怕会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