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央垂低了视线，灯影穿过幔帐斜斜洒过来，映得她神情一片恍惚。
楚惊澜挑了挑眉，斜眼看向夜怀礼，公然见到他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
沉香渺渺，烛灯静燃，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在一片沉默中格外戳耳。
楚惊澜沉了脸，场面一触即发，就在这时，窗外俄然电闪雷鸣，将这暗沉的天幕劈开一道藐小的裂口，不消半晌，滂湃大雨来袭，瓦檐就被黄豆大小的雨点子敲得叮咚乱响，低低的咳嗽声被掩了畴昔，却没有逃过两人的耳朵。
“刚醒的，正要叫你你就出去了。”
楚惊澜拿来两个软枕塞在她背后，然后风俗性地握住了她的柔荑，道：“甚么时候醒的？如何也不叫我？”
夜怀央不说话，两串晶莹静悄悄地划过脸颊，夜怀礼猛地僵住了。
夜怀央缓缓爬到他身上抱住他，头埋在他肩窝，声音里带着的情感有决计粉饰过的陈迹：“我只是想让大哥站在你这边，更想让他明白，你做这些事不是因为你不好。”
思及此，夜怀礼握住夜怀央的双肩问道：“央儿，她怎会无缘无端招你进宫？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做甚么事了？”
夜怀礼心中涌起阵阵悔意，还掺杂着灭也灭不尽的肝火，几近绞成了一个活结，不知如何才气解开，恰是烦忧之际，夜怀央冷不丁地扑进了他怀里，细白的胳膊紧紧缠住了他的腰。
“那终有一日我们必将兵戎相见。”夜怀礼眼中沉光蓦地大放，如同剑芒般锋利慑人，“不让人欺负她，也包含在她亡夫以后护她平生一世，不让她为流言所扰。”
楚惊澜缓缓起家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她哪都不会去，本王会照顾好她。”
“演戏演过瘾了？”
许是说了太多话，夜怀央又断断续续地咳了起来，刚好新月出去奉药，两人就去了外间，门扇合起以后夜怀礼又规复了刚硬的神采，看楚惊澜的眼神却不太一样了。
夜怀央头一次被他夸，眼眶竟有些发潮，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殊不知夜怀礼现在气也没顺下来，他们交握的十指更是如同芒刺普通扎着他的眼睛，他只想把夜怀央的手拽出来就好，沉默好久，终是把这口气压了下去，刚要说话却闻声夜怀央道：“哥哥，你不是另有事么？快去忙吧，不消在这守着我的。”
气更加不顺了。
“既然如此，你我也没甚么好说的了。”
“哥哥，你把我逐出夜家吧。”
“让开，我要带央儿走。”
楚惊澜淡然相视道：“夜家的事我不管。”
“哥哥，我没事，想起来坐坐。”
方才在城外他说要去兵部较着是遁辞，即便是真的，在这个当头他也不会去了，可夜怀央这看似懂事的话却无形中让他落了下风――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将她拱手让给了楚惊澜？
夜怀礼只当看不见楚惊澜那满含嘲笑的眼神，温声哄着夜怀央：“央儿，大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楚惊澜风轻云淡地说：“若我不肯呢。”
夜怀礼被噎了个够呛，额角青筋直跳，但是拥着病怏怏且还在抽泣的夜怀央，他是一点儿火都发不出来，心头仿佛被某种坚固的东西抵着，钝痛不已。
夜怀礼只想把她带离楚惊澜身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随口扯了个来由：“你这都病了多少天了也不见好，老这么咳下去嗓子坏了可如何是好？大哥想让本家的大夫给你看看，你听话，跟大哥归去。”
“如果你情愿就如许跟央儿好好过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我至心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