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瞧着钱姨娘母女远去的背影,问孙嬷嬷:“嬷嬷瞧,钱氏可会心动?”
她这记马屁拍得好,姜氏阴霾好久的脸都漾起了笑。她将小女儿搂进怀里,心下大慰的同时,模糊伴着无由来的担忧。都说早慧近妖,依小女儿这幅病身子,又生得如许多智,怕不是长命之相。她朝孙嬷嬷望了一眼,孙嬷嬷伴她多年,内心立时明白姜氏的心机。
姚娴本身也晓得,她也就只在钱姨娘面前逞能,赌着一口气不说话,换了衣裳就去了姜氏的正堂。
姜氏话说到这,见时候不早了,也就出了阁房,钱姨娘强自平静的跟在她身后。
孙嬷嬷畴前虽不大待见钱姨娘,但面子上向来都做得足足的,见得钱姨娘来寻她,她堆起了笑容道:“姨娘这个时候来真是稀客。”说完就让小丫头上茶。瞧钱姨娘手上拿着个花腔子,那绣活配色平淡,心下明白这是给姜氏做的,便赞道:“还是姨娘手巧,锦香和锦蓉这两个丫头平素忙,针线上的婆子们技术也就阿谁样,幸亏太太跟前有姨娘尽情意。”
孙嬷嬷叹道:“还是我们三房本身人最清楚,太太这么些年来受的委曲还少么?”孙嬷嬷仿佛找到了知已般,推心置腹的与钱姨娘道:“光说娡姐儿的事,外人看娡姐儿养在老太太身边这是她的造化,可天底下谁情愿母女分离的。就拿姨娘来讲,当初太太就是看在姨娘到处为太太着想的份上,让姨娘亲身养着娴姐儿,这是太太体贴姨娘的一片为母之心。可太太内心苦啊,这话我也就对姨娘说说,太太这辈子头一个心愿,就是但愿娡姐儿能回到她身边,这比甚么灵药良药还灵。如果姨娘肯为太太解忧,不是我说,姨娘立了这么大的功绩,还怕太太不急姨娘之急?”
姚姒详装面嫩,趁机欣喜姜氏道:“古有甘罗七岁拜相,女儿过完年便九岁了,也该知些事儿了。娘且放心养好身子,可不就如嬷嬷说的,福分还在背面呢。谁叫您生了这么个聪明的女儿呢!”
见得姜氏出来,姚姒和姚娴都给姜氏福身纳礼。姜氏欣然点头,眼神飘到姚娴身上时,忽的眉头就皱了几分。“娴姐儿,归去把衣裳换了,今儿念你初出错,一会子罚抄孝经十篇。”
孙嬷嬷忙道:“不是老奴背后说人,钱姨娘心机活络,一眨眼便生出那很多心眼儿,您把话儿说到这份上来,她哪有不明白的。”
姜氏的一番话把钱姨娘吊得是七上八下的。回到重芳斋,钱姨娘仓猝找出了件天青色的素面禙子给姚娴换上,又摘了她头上光鲜的大红绢花和金钗,换了根银镶珍珠的簪子,如许一看,既合丧服的礼数又不打老太太的眼。
姜氏起家抚平了身上的褶痕,淡声道:“那里有甚么恰当人家,也不过就那么一说。”钱姨娘的忐忑姜氏瞧在了眼里,便对她似笑非笑道:“娴姐儿现在也有十四了吧,是该好好寻户人家了。姨娘内心可有成算?”不待钱姨娘答话,姜氏似是自言自语:“不幸我的娡姐儿,我生她一场却未养她,现在便是连她的婚事,只怕也不能由得我来做主。”
姜氏身子好些后,非常把芙蓉院好好的清算了一番,那些子瞧动手脚懒惫又喜挑衅口舌之人都被撵了出去,姜氏又风雅的赏了忠心不二的丫环婆子。如此奖惩清楚,底下头的仆妇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民气惶惑。她的这番大行动,上至姚蒋氏,下至几房太太们都很诡异的挑选了沉默。
钱姨娘被姜氏拿姚娴的婚事来讲道,心神早就乱了几分,又提到姚娡,也不知姜氏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