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想了好久,若焦氏是个气度旷达的倒还罢了,大师互不难堪日子也就这么过着了,但依焦氏本日来的阵仗,明显她不是如许想的,焦氏的性子里带了几分刻薄,另有几分不甘,她看出来,老夫少妻,如花般的年纪给个大了一轮的男人做后妻,任何人都会心生不甘,正恰是因为她的不甘,年深日久,焦氏的刻薄禀性只会跟着光阴有添无减。
焦氏一句话,便把刚才柳妈妈与姚姒的弩张剑拔定义成是她人小捣蛋,柳妈妈同屋里的四个焦氏身边的丫头就都捂了嘴笑,一场硝烟弥消于无,姚娡算是看明白了,她也笑,不过倒是起家拉了姚姒在她身边,一边笑一边说道:“可不是爱捣蛋么!瞧着都像个大女人了,只这性子还是一点儿没变。”说完又对焦氏带了那么点歉意,道:“多谢太太走这一遭,我晓得太太不日就要去广州府了,如果老爷问起我和姒姐儿,烦太太说一句,我和姒姐儿很好,这里清清净净的,我和姒姐儿喜静,且让父亲不必挂记。”
焦氏最后这句话,才是杀手锏,好话歹话,在三老爷跟前就看她如何说了。都是聪明人,焦氏话里的弦外之音这般较着,姚娡那里听不明白。
姚姒真给姚娡叫绝,故意换偶然,这句话算是点晴之语,她故意添把火,因而避了人悄悄的拉了姚娡几下,脸上恰到好处的就有了几分不岔。
柳妈妈曾是焦太太身边的得力人儿,此次她出嫁,便把柳妈妈一家子给了她做陪房,柳妈妈精于内宅之事,无疑对她是一大助力。先前柳妈妈便劝说她,她年青面嫩很多事不好说不好做,不若一开端便拿出后妻的气势来,给姚娡姐妹来个上马威,将来才好拿捏她们。柳妈妈的这个说法,也是内宅妇人常用的手腕,是以她才同意柳妈妈去扮黑脸,如许一试便可知姚娡姐妹对她是个甚么态度了。只是没曾想,大的阿谁气性流于面相,如许心中没多大城俯的人倒是好拿捏,只是这个小的不声不响的,倒是有些道行。
焦氏没有坐多久便拜别,姚娡和姚姒送她出门,两人回了屋,姚娡便有些苦衷重重,姚姒晓得她为着哪般,劝了几句话,便回了本身屋里。
她一改先前的娇憨之色,对焦氏说话的神情便多了几分强势,“太太是新妇,面嫩,我人小也不知礼,不若太太令人归去问下老太太该如何,我们天然是听老太太的话。”
屋子里就有几个丫头掩了嘴笑,柳妈妈的脸上便有了几分对劲之色。
焦氏本日来琉璃寺,其本意并非是为着受两个前太太所出嫡女的大礼,固然姚娡姐妹不得姚老太太的欢心,乃至他们的父亲,便是本身还未会面的丈夫,传闻也甚是不体贴这几个女儿,可不管如何,作为后妻进门,这个面子工夫还是要做的,如若不然,去了广州府,如果丈夫偶然问起留在老宅的三个女儿近况如何,那她到时该如何说,是以,她不顾柳妈妈的反对,乃至连老太太也不喜她来琉璃寺,只她却晓得,一个女人在后宅过得如何,还得看她在丈夫内心的职位,她就算再不肯来这一趟,却也不得不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