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少爷莫不是要反间？”黄伟咧嘴笑道。
“娘亲别起火，阿顺晓得了。”阿顺抚着娘的背，稚嫩的小手悄悄拍打在娘亲些微伛偻的肩上。
“娘唱僚歌给阿顺听好不好。”阿顺在她怀里撒起了娇。
“懦夫所为何事？”黄伟吓得两股战战，双手颤抖得连砚台都拿不稳了。
僚歌能把山填平
“娘亲说的，阿顺必会记在心中。只是，娘亲不也是安德内里来的吗。”
黄伟“哇”地吓了一跳，望着那阴沉的人影。他本能地抓起桌上的砚台，护在胸前。墨印染着他的双手肮脏不堪。
黄伟排闼步入客房中，悄悄把木门关了。
“娘之前必然是歌圩上唱歌最好，长得最标致的僚家阿妹。”阿顺笑了。
“黄伟，你！”阿瑶正欲发难，被阿农制止了。阿农给了阿瑶一个眼色，让她站在一旁，接着堆出一丝笑容，而那吃人普通的眼神，却涓滴不改。
油灯火光暗淡，照得屋子里人影绰绰。黄伟欲脱去衣衫，洗面歇息。因而在木盆里取了一些水。
韦智先走出门去，站在廊上等候。
“韦少爷真是一点就透。”黄伟赞叹道。“黄少爷常在靖西―田州商道上做买卖，想是早就结识了周家的人脉，周家好不轻易能在安德村插根钉子，怎能不好好操纵一番。”
张育德枕着药箱，盖着薄薄的被褥，在房里呼呼睡去。
“爹是汉人，娘亲是僚人。生下我是汉人是僚人？”
韦智先上前，私语同阿农说了，阿农几次点头，面色更松缓了些。
“这韦智先竟那么快便晓得是我使的战略，果然是招惹不起的一号人物。现在竟能出入客店如若无人，真是神通泛博极了。”黄伟心道。
“如此！”韦智先俄然拍腿叫到。“我有一计！”
“韦夫人慢行。”
“韦少爷这是甚么话？”黄伟诧异万分。
“听闻黄家那小子最是好面子，若不是周家宗族的首要人物亲往，怕是他没那么大的胆量。”韦智先插话。
“黄先生莫怕，是我。”男人尽量语带平和，以安抚黄伟脱腔的心脏。
黄伟取过灯照向男人的面庞，火光当中暗黄明灭的脸，暗淡着阴沉的可骇，那人乃是农智先。
“娘，阿顺分不清吵嘴。”
上田能赶乌云走，
“韦少爷深夜至此，有何指教？”黄伟强压缓慢跳动的心脏，问到。
“阿勒下田插秧种，
忽而风大了起来，吹得木窗吱呀响动。想是临夜山风大起，送来了些阴寒。
“娘亲为何还不安息。”阿顺坐在娘切身边，帮着把竹子削成竹片。
“阿顺，你记取。不管这安德村如何使你沉沦，不管这里有我、有舅公舅婆、有你的玩伴们，你都不属于这里。你属于山内里，你属于一个更广的天下。”娘充满血丝的眼中映着火光。
“不是！”娘声音厉了起来。“你万不成忘了，即便你再如何融进这僚家的水土，都成不了一个僚人。你是汉人，身上流着你爹的血脉，你还......”阿顺娘还欲再说，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好了，深夜寒凉，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再议。”阿农站起家来，向世人表示。
“韦少爷先把柴刀放下。体例倒是有，只是尚需一些天时。”黄伟平复了情感。
屋内乌黑非常，沉闷难耐。他推开窗户，用木杆支着，待山风吹走了些许霉味，便走到桌前点起油灯。
“黄先生如此是为何，我若要取你性命，你这砚台又怎能防备。”男人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