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绕过几段山路,踏过多少砾石。路途越来越平旷了,风景也更加开阔起来。
“这昌发男人所说为何?”
“这几日家父沉痾,从德保请来一张姓名医,不知黄先生是否识得?”智先摸索地问他。
“此去靖西另有多久?”黄伟的脸变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羞臊还是气候炎热。
“阿顺那里能劳烦老爷,与浩源读书乃是一大乐事,不敢再求何物。”阿顺赶紧摆手。
米酒一碗胸中尽,
“老爷现在只需定时服药,埋头保养便可。饮食之类,切不要再食生物、饮生水,以免虫疾再发。”
“这小阿顺还是那么多礼数,倒像是我这是甚么官宦之家了。”韦存福大笑起来。
“这智先少爷年纪如何?”张郎中问。
“这僚人倒是心直口快,也不避讳外人在场。”张育德心道。
“本日离村之时确有一面之缘,只是未曾厚交。”黄伟道。
“阿顺同浩源小少爷如此密切,也是可贵一段缘分了。只是不知你二人如何识得?”张育德走在阿顺身后,轻声问道。
“怕是没有,这僚大家家不似汉人,讲究个门当户对。歌会上看上哪户人家,收了绣球前去提亲便是。这智先也未曾提起过。”
“阿顺来村里之时老是哭闹,不喜与村中孩童玩耍,只待在房中与娘亲说话。一日浩源同智先哥前来看望母亲,那浩源当时身材肥胖,被韦老爷奉告不得与村里孩童瞎闹。便日日跑来与我消遣。只是初来时我不懂僚语,整天在一起也不知如何扳谈。因而我俩便相互传授,倒很快就学了对方言语。”
来交常常多次的巷子,张育德也是走的熟谙了。只是这几次老是走得太仓促,偶然静赏村中的风景。不知哪户人家的三角梅,长长一只伸出院子,绽放一颗颗刺眼的紫色;那里的喜鹊,绕着那家乌青的瓦砾,喳喳叫个不断。
“却也不是,浩源鲜少在我家用饭,倒是逢年过节老是邀我去他家。”
“这黄老爷于家父有恩,故黄老爷一呼唤,我便来了。”黄伟翻开衣衿,让风吹出去些,以消弭沉闷。谁知这山间中午的热风更是澎湃火辣,吹在胸膛上,竟热辣难忍。
“那彻夜就烦劳小店主了,只是不知智先店主本日怎的不在了?”张郎中问。
“谢先生,待身材安康之时,必当重谢。”韦存福扯了扯被子,慎重答道。”
“老爷这卧房倒是潮湿了些,须得经常通风曝晒,以免虫蚁滋长。”
“这倒不然,那我学了汉话,今后也能够帮阿爸打理州县政务不是。”浩源捏着韦存福粗糙的大手,又嗤嗤地笑了。
“这倒不是,只是我舅公固然血缘较远了些,也算是韦家属人。韦老爷既然是韦家本宗,天然该上门体贴。”
“这路途甚是悠远,也辛苦僚人来往了。”黄伟叹道。
“这......”张育德不知如何答复。
“张先生医术精美,我本应当好好谢过,只是这手足冰冷,使不上力量,只能口头先谢了。”韦存福挤出一丝笑容,悄悄拍了拍张郎中的肘部。
“少爷或是成心中之人?”
“老爷这身子要能下境地行,尚需七八日,若要规复昔日力量,恐怕也得半年时候。”郎中从药箱中取出艾灸,点着了,在房内挥洒。未几时,氛围中便充盈着淡淡的艾香。
“八月即满一十八岁了。”
“娘亲曾教过几句,每年歌会也曾听过。只是我生性害臊,倒是从没唱过。”阿顺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