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那里忍得住呢,当月朔母同胞三姐弟,她是家中的长女,现在两弟弟却走在了她的前面,焉能不悲伤。
她只顾想着苦衷,乃至于鹄大奶奶和她说甚么,薛愫也没听明白,还是闻莺小声的支会道:“蜜斯,大奶奶问你话呢。”
范氏也含笑着与薛太太见了礼。这里薛忆和薛愫两姐妹纷繁给姑母行过了礼。薛太太先看了看薛忆夸奖了一回:“都是大女人了,好久不见,还真不大能认出来。倒有几分像二弟妹年青时候的模样。”接着又去看薛愫。
这里闻莺才赶着上来要扶薛愫。
鹄大奶奶正和范氏施礼。
范氏第一次见到鹄大奶奶,只见她中等个儿,绾着堕马髻,左边的发鬓插着白玉鸳鸯鎏金银簪,右边则是三支雕花短金钗。柳眉淡扫,鼻如悬胆,丹凤眼,脂光粉艳,娇媚多姿。又见她戴着赤金的璎珞圈,桃红各处金妆花缎的褙子,系着宝蓝色的撒花洋绉裙。
被薛太太这么一说,薛愫也忍不住落泪,但也强撑着去安慰姑母:“姑母,这就是命呀,怨不得谁。”
薛太太这才缓缓的收了眼泪,勉强打起了精力,对范氏说:“你们是远客刚到,理应当去给老夫人行个礼。”
鹄大奶奶倒是一脸的不在乎,明丽的笑道:“二mm一起坐船辛苦,这里好不轻易到了。太太早就叮咛预备好了屋子给mm住,等mm安息好了,我带着mm好好的转转。到各处认认门。”
薛愫忙将前面的薛恒叫来给姑母施礼。
这时候的曾家那里会想到三年后就一落千丈呢。薛愫那双看破了统统的眼睛清澈敞亮,又带着一丝的不忍。
走一条似曾了解的路,薛愫已经没有了当初入京时的那份别致与神驰,只要模糊的不安和忐忑。
重回曾家,薛愫却心中多了一份感慨。高出院墙的梧桐树绿叶如荫,垂花门上的色彩看着像是才新漆过,非常富丽。仆妇们身上的衣服穿戴也都还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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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青少女先迎出来了,一个着翠绿色的比甲,一个着丁香色的比甲,两人皆穿金戴银,遍身绫罗。翠绿色衣裳的叫玉针,丁香色衣裳的叫璎珞。
薛愫由着闻莺和朝霞两个搀着下了船,坐上了曾家派来的肩舆。
这里还来不及坐,鹄大奶奶道:“该去给老夫人存候问好了。”
走了一个多月的水路,终究在三月十八这一日,船靠了岸。
薛恒有模有样的和姑母见了礼。薛太太看着独一的侄儿只说好。
公然只听得有人在轿外说:“请薛家二蜜斯下轿!”
薛愫一身打扮,让薛太太想新故不久的三弟,眼泪就再也止不住,搂着薛愫道:“好个不幸的人,想着你爹爹辛苦半辈子,这才升官没几天,今后就苦尽甘来了,没想到他福分竟那么浅。”
轿帘立马被人打起。薛愫看了一眼,是个洁净清爽的丫环,是曾府里的人。薛愫记得,她是表嫂房里的红线。
还是鹄大奶奶在中间说:“太太您还病着呢,大夫叮咛过切勿太动气,养息身子才是要紧。”
车轿行了大半日,终究垂垂停下来了。薛愫记起来了,来驱逐他们的是大表嫂鹄大奶奶,管氏。
曾家派了奴婢们来船埠来接薛家人。
“舅太太和蜜斯们总算到了。我们太太眼睛都要望穿了,快内里请。”
过了穿堂,便是姑母薛太太住的明晖堂了。正面五间上房,摆布配着配房。上面的屋子奉侍的丫环婆子们住处。院子里有两棵高大的丁香树,一株紫丁,一株白丁,现在正赶上花期。只见一树树的繁花热烈的绽放着,那香气久久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