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黼悄无声气地出了崔侯府,一起往回而去。
未几时,又传闻出了事的是吏部之人,现在白樘固然有些惊奇,仍并不焦急,既然触及吏部,想必都察院的人会出马。
那校尉道:“世子还不知呢,今儿出了一件大事呢。那西城的吏部的杨主事一家儿被杀了。”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放得极低。
白樘见如此问,神采微微窜改:“是。”
现在夜深,天淡银河垂地,又加宵禁,街头上空无一人,委实空旷寥寂,赵黼单独茕茕,孤傲而行。
云鬟方松了口气:“我口渴……你不必忙了,方才我自个儿喝过茶了。”
赵黼点头,校尉便施礼欲去,赵黼俄然叫住他,问道:“你们可知不晓得,这会儿白侍郎在不在刑部?”
任浮生向来见不得这些,当下后退,白樘带着巽风入内,才进院子,就嗅到一股血腥气。
更因历练了这几年,气质上愈收回众,夜影里仿佛明玉微光,又似宝剑生寒。
任浮生便道:“四爷忙着呢,世子有甚么事?要这时候来?”
赵黼转头,却见一名少年笑吟吟地从身后转了出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笑得暖洋洋地,手中却也握着一柄剑,竟恰是白日见过的任浮生。
这话如果在平时,赵黼定要不屑一顾,现在却问道:“为何?”
翻身之际,蓦地又想起赵黼是握着剑来的,云鬟略有些愣怔:常日里并未曾见他佩带兵器,倘若彻夜是特地来骚扰她的,又如何竟还要拿着剑呢?
只冒死按捺着让自个儿不去回想罢了。
白樘道:“那凶手,先绑了杨主事,又强/暴了杨夫人……杨主事的眼皮……已被割掉,凶手是逼迫着他看着这一幕……”
校尉点头道:“一时又怎会晓得?不过传闻,刑部已经接办此事了,也不知怎地,好似不准往外流露此事……”
任浮生忙跟上,一边儿奥秘兮兮说道:“世子,你半夜半夜跑来,不是为了这案子吧?唉,你不晓得,我去的时候,京兆府两个捕快都在门外吐呢,一个个面无人色的……巽风哥哥是跟着出来了的,他那样的人,出来以后,神采还是乌黑着的呢,你又如何对这猎奇了?”
赵黼微震:“一家?”
白樘唇边浮起一丝很淡的笑,笑影里漾着些苦涩之意:“不异之处?世子你可传闻过‘鸳鸯杀’么?”
他强行禁止,才勉强按捺住想要移开目光的打动。
白樘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眼底垂垂地又透出几分如有所思之意:“我想,这也是世子最想晓得的。”
想到方才各种,脚步更加慢了,因长长地吁了口气,握着剑伶仃昂首,便看天涯那银河星斗,星空同夜影均落在眼中,若明若昧。
巽风道:“他打小儿就怪,现在更怪了。”巽风向来寡言,不觉说了这句,便低低咳嗽了声道:“这儿有我呢,你去睡吧。”
赵黼闻言,才忙又落座。
都是极聪明的人,不必说破。赵黼道:“如有我能互助之处,义不容辞。”
他举步入内,那股血腥气更加浓烈,一向到进了阁房,看到屋里的景象,白樘才明白了卫铁骑为甚么会请他亲临。
他站起来要走,白樘俄然道:“世子且坐。”
举手按了按额角,头模糊有些做疼,耳畔又响起赵黼的话:此次并不是混闹的……我担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