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讨半晌,却见时候不早,但因事不宜迟,清辉便改换了常服,同季欢然双双又往侯府而来,就只当作是平常探视罢了。
略酬酢几句,顾芍道:“我来了好一会儿,老太太那边儿想必焦急了,奶奶没事儿就罢了,且好生保养,我明儿再来看望。”说着又向白清辉跟季欢然见礼以后,便徐步出门自去了。
罗氏见她如此美意,想到崔承对她本也故意,倒是要棒打鸳鸯,心中也觉着对她不住,便勉强打起精力,同她闲话。
罗氏眼中噙泪,道:“这一次,却跟先前两回都分歧……”
这下两人都惊怔住了,唯独清辉还是面无神采。
罗氏点头道:“老太太向来是最体恤小辈儿的。我也没甚么大碍了。”
正现在,崔印返来,因问道:“如何我听他们说你在找一个丫头?”
瞬息来至侯府,崔印听闻,亲身迎了入内,却见罗氏躺在榻上,神采发青,已经透出些奄奄一息之色了。
本来先前顾芍在老太太那边儿说话,后传闻罗氏身上不当,便过来看望。
清辉道:“不必说了,去看了就知。”
季欢然把那假发上的发丝辨了辨,对清辉点了点头。
清辉还是疑虑重重。
鲜明恰是先前两次见过的“谢氏”,还是那样神采惨白,一袭白衣,乱发之间的眼睛寒光闪动。
按照丫头们所言,先前罗氏晕厥以后,门边的丫头闻声“噗通”声响,马上便跑了出去,却只见罗氏跌在地上,屋内并无其别人影。
且说季欢然听了罗氏的话,悚然心惊,勉强安抚两句,便自起家在屋内查探景象。
顾芍神采如常,温声道:“也算是开春了,倒还是如许冷,奶奶晚间可还要多加一床被子。”
才要厉声尖叫,不料顾芍转头,因见窗户被吹开,竟说道:“好凶暴的风……”
因罗氏乃是嫡亲,又牵涉云鬟之情,季欢然便仓促来至大理寺,亲同清辉把在崔府的怪事说知。
清辉道:“这就是你在屏风后发明之物?又有甚么独特之处?”
清辉望着那赤色残阳,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丝不祥之感。
罗氏看他一眼,挥手先令屋内的丫头们都退了,才有气有力说道:“侯爷,事到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我……见着谢家姐姐的幽灵了。”两串泪珠滚滚而落。
罗氏因见她问了这句,心中却也猜忌会不会此事已经传到了崔老夫人耳中,正要探听,俄然一阵风来,竟把旁侧的窗扇吹开了。
清辉道:“服侍的丫头们莫非都不知详细?”
本来季欢然觉得追出了一个碧纹,是夜崔侯府又自会防备,当然无事,谁知次日一早儿,便有侯府的人来催请。
室内,罗氏说罢此节,因堕泪道:“明显那鬼就在面前,却只我一个能瞥见,可见是专来勾我性命的。”
本来清辉跟季欢然商讨,此事必定是罗氏身边儿内鬼所为,既然能留下那根头发,必定另有别的陈迹可寻,是以就叫人细细地翻查底下丫头婆子们住处。
季欢然问道:“姨母,这是如何说?”
夜风一阵阵乱吹,屋内烛影摇摆,墙壁帘幕上被映出的影子也随之变幻莫测,仿佛无数阴灵狂吼乱舞。
清辉拧眉沉默。季欢然道:“莫非跟她有关?”
罗氏骇的灵魂都飘零起来,想叫住顾芍,嗓子却已经哑了。
不料来至罗氏院落,却见有个不测之人也鲜明在坐,竟恰是顾芍。
清辉道:“既如此,快开门,悄悄地派人出去找一找。”
罗氏嘴唇颤抖,几近立即晕死,咬紧牙关,浑身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