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持僧笑道:“两位施主是一块儿来的,菩萨天然明白,不拘是谁,都会一样庇佑的。”说着,就把香递给云鬟。
赵六闻言喜道:“哟,小丫头开窍了,晓得对人好了?公然不亏六爷为带你来这儿,在外头吹了半宿风呢。”
巽风却缓声道:“秦捕头放心,此事无碍,等凤哥儿返来你便晓得了。”
巽风微微一笑道:“秦捕头不必惶恐,我已晓得了,此事我来摒挡便是,秦捕头且归去安息罢了。”
云鬟这才转头看去,一看之下,却愣住了,本来面前两棵大松树顶着雪,中间暴露一个门头来,门扇翻开,里头有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小沙弥走了出来,正看着他们笑。
云鬟皱眉道:“你也晓得不好?还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叫人了。”
巽风道:“也使得,我陪六爷如何?”
主持僧又点头道:“侯爷确是故意的,又因先夫人登仙之事,还特地安设了灵牌位在寺内,又叫本寺和尚,逢年过节以及忌辰,都要为谢夫人念诵经文呢。”
秦晨目瞪口呆,半晌啧啧道:“妙手便是妙手,这名字都没起错,怪道叫阿风呢,罢了,有风兄弟如许妙手跟着,我就不必闲操心了。”当下便仍回了客房,闷头大睡去了。
赵六微微一震,双眸眯起看着巽风,还未说话,巽风已经纵身一跃,悄悄落地,旋即不见了踪迹。
赵六挑眉道:“这话甚么意义?”
赵六道:“这是素闲庄上的小仆人,都城内崔侯府的蜜斯,奶名叫凤哥儿的。”
云鬟睁大双眸,只感觉身子腾云驾雾般,头发丝也随之飞起,待反应过来之时,赵六已经飞也似的过了游廊。
不料赵六猛地将她的手拉了一把,道:“这是在庙里,可不准胡说,闻声了么?”现在,竟有些严厉端庄起来。
云鬟一见,情不自禁,那眼泪便流了下来,当下上前,又拜了两拜,叩首上香。
云鬟心头微震,全想不到竟有此事——小侯爷也从未曾提过,一时只顾低头怔怔地看那安然符。
赵六道:“回云州了么?又是姓秦的跟你说的?我昨儿早晨才赶返来了。”
赵六又道:“你不答,我就当你承诺了,待会儿她如果跟我闹,你不准出来扮甚么荆轲,不然……今后见了白四爷,我是要告状的。”
这会儿,大殿内万籁俱寂,云鬟举着香,闭上双眸之时,闻声外头风吹雪,撒在窗户上,而殿后有众和尚早课,念诵声模糊传来。
云鬟盯了他半晌,道:“是你的,我不要。”
两人来至前面,公然见梵钟吊在塔楼之上,上楼的楼梯口却拦着一面木门,主持僧道:“是侯爷叮咛的,叫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恐他们手脚没轻重,怕弄坏了这宝钟。”
巽风跟着出了庄园,正见赵六一匹马儿沿着柳树道飞奔而去,巽风目视着马儿越行越远,半晌,便悄悄地一叹,口中吁出气味,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
赵六便拉了她出来,因说道:“你且听话,今儿是年月朔,可不准乱哭,要吉利些。”硬是把汗斤凑过来,粗卤莽鲁地给她擦了脸。
云鬟心底蓦地想起秦晨的话:“……那小六爷,似是回了云州……”
巽风眼色乌沉,不知在想甚么。
云鬟心中烦躁之极,面上却还是冷冷的,只看他到底是想做甚么。
云鬟禁不住吸了口寒气儿:“你说甚么?”
赵六却又问道:“你们四爷……只是要你护着她安危,可没说让你拦着她交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