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辉本生得雪团普通,如此一伤,格外打眼,自叫人更加疼惜。
两人廊下见了,季欢然一把拉住他,才要说话,俄然见脸上有一块青紫,正要打量,白清辉扭头道:“你早早来找我,但是有甚么事儿?”
白樘皱眉不语。那书吏又道:“京兆尹说是当铺一案能够闭幕了,大人如何看?”
白樘顿了顿,忽道:“此人一大早儿的便赶去当铺,想来……必定是要钱急用,故而等不及趁早去,如何却只拿这么一个便宜之物?”
似这些贩子平常案件,虽也触及性命,但自有京兆尹、巡检司等处所摒挡,他不过是卖力审办底下送来的各种公文,经手考核定案罢了。
季欢然才忙道:“你大抵不晓得呢,阿谁当铺里杀人的凶手,昨儿已经死了!”
比方上回蒋府之事,因蒋统领是大内身份,而洛阳周家案情,也是因通判亲身上书诉冤,且又触及处所大吏,旁人天然畏首畏尾地难办,非他不成。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有些怨叹之声,白樘正有些游移,就见严二奶奶来到,满面东风地看着他。
清辉点头道:“前次我们去刑部,正他出来,你如何不记得了?他手捂着胸口,……刑部的人说他被刺了七八刀……你再想一想,他喉咙上可有伤么?”
白樘又翻看一回,心道:“粱哥儿被杀一事,若说偶尔,也过分偶合了些,且倘如果因财杀人,想那粱哥儿不过是个当铺小伴计,莫非他的穿着打扮,会引甚么人觊觎么?如果行凶不成反被杀,这杀人的伎俩……”
且说在刑部当中,白樘看了刑部递送的公文等,心底思忖半晌,把公文通翻找了一遍,不见验尸公文,便问道:“尸首可还在京兆尹衙门?为何不见行验公文?”
季欢然当时也没留意看那人,又如何想的起来,便苦笑道:“你如何问这个呢?就算不是被割喉,或许……是因为……他极力抵挡的原因,故而只在身上留下伤天然也是有的。”
故而刑部这边若不准结案,京兆尹那边儿自也束手无策。
季欢然看着他这般笑,顷刻竟有种要上贼船之感。
到傍晚时候,那粱哥儿的尸格便呈了上来,白樘看了一会子,见写得也算细心,左手有伤多少道,双手腕又模糊有青紫之痕,致命一道伤天然是颈间的,伤的极深,竟堵截了喉管。
中间的捕头道:“看两人仿佛颠末一番撕扯,是不是有凶徒见财起意,失手杀人?或者是粱哥儿走投无路,持刀行凶掳掠,反而被杀?”
白樘刑狱出身,只是一看,便晓得这些陈迹是从何而来,公然毫不是平常碰撞留下的。
白清辉微微点头,俄然说道:“我们再去一次刑部可好?”
清辉更加沉默,只是禁不住皱了眉,白樘轻叹了声,道:“好罢,你不说就算了,你太奶奶说,今后要多派几个顶用的人跟着,你自个儿也多留意……”
那目睹之人战战兢兢靠近,却见倒地之人,喉咙间血如泉涌,喉头格格作响,却说不出一个字,很快便咽了气。
一向通报了京兆尹,忙派了人来勘查之时,才发明这死者鲜明竟是那在逃的小伴计粱哥儿,地上一把匕首,恰是凶器。
那主簿道:“大人,如何赶巧儿就是这粱哥儿死了?是偶尔杀人?还是……”
进了门,清辉的奶娘迎了,便道:“哥儿先前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白樘出了上房,问过丫头们,晓得清辉在屋里睡着,他便一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