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灿烂,夜风微凉,他笔挺站在那边,青丝垂泄,眉染青烟,倾国倾城。
地上一片血肉恍惚的人听到这句话,俄然动了动,他把头扭向上官燕婉,嘴角勉强勾起,只吐出两个字,微不成闻,“公主。”
虢平公主上官燕婉穿戴一身素白的袍服跪在龙榻前,声嘶力竭地喊着“父皇”,毕竟唤不回曾经的荣宠。
又是改朝换代,浮尸千里,血染长空。
枝头榴花灼灼,一阵风过,颤颤巍巍地重新顶的枝端坠下,落在血染的红袍上。
“虢平,你要记着,不管你做出甚么挑选,都要为之支出惨痛的代价。
新帝额角暴露狰狞的青筋,看着非常可怖,右手一翻,长剑出鞘,毫不踌躇地穿透了她的胸膛!
上官燕婉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冷意,看着他灰败的神采,忽而仰天大笑起来,“孙启晏,就凭你!也想做天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如有来生,我谩骂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那一夜,她站在被血渗入的金砖地上,裙角金丝勾成的凤凰也被染红了,仿佛只要悄悄一动,便会振翅飞走。
那一日起,世上再无上官燕婉,阿谁曾经风华绝代的端朝公主。
“上官长思在此,魏国公孙启晏谋权篡位,其罪当诛,本日尔等随我缉捕背叛,还我大端江山。”
她的红唇微动,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孙启晏,我恨你!此仇不共戴天!”
“上官燕婉,我的好皇姐,奉告你个动静,天子哥哥死了,下去陪不幸的六皇兄了。
血光素净,铺满空中,如同蜿蜒的溪流,仄仄的伸展开来,渐渐地渗入到泥土里,或许来年,榴花会开得更红。
新帝看着血泊里的人,鲜红的血顺着他手中的长剑滴落到地上,好似枝头坠下的榴花,流火普通。
“找人措置洁净,丢到城外乱葬岗。”
倘若他多看一眼,就会发明她的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带着鱼死网破的断交。
一个身穿蓝衣的寺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轻颤,“皇上,废后的尸身该如何措置?”
可还记得你之前喝过的那碗补药?就是宴哥哥亲手端畴昔的那碗。
国师将他抱在怀中,一起看向万丈星空,波光潋滟的眸子微眯起来,“我等了五年,现在五星聚于紫微,她该醒来了。”
你也只能待在这荒草凄迷的后院里。你晓得你的孩子为何没有保住吗?并不是你体弱的原因。
虢平公主上官燕婉被囚禁在冷落的小院中,满目破败,家破人亡,还要被人调侃挖苦。
新帝脸上赤色尽褪,握着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字字如刀,“你敢!你若现在交出来,朕就饶你不死!”
宣德二年,暮春,魏国公拥兵二十万,趁霸术权篡位。
寺民气头一跳,身材抖若筛糠,额头伏地,“是。”
“虢平,朕看在昔日伉俪情分上,筹算留你一命,只要你乖乖地做你的亡国公主,朕自不会难堪你,但你必须奉告朕,阿谁野种在那里!”
新帝走下玉阶,从她身边走过,嘴角带着讽刺的笑。
他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端倪精美,皮肤嫩的像雪,眼神却非常凌厉。
元康二十二年,帝薨,太子继位,改国号宣德。
那一刹时,上官燕婉甚么也听不到,甚么也看不到,唯余满眼的痛,指甲已经深陷在掌心的肉里,血肉恍惚。
上官燕婉仍然笑着,后背抵在细弱的石榴树上,嘴角不竭溢出的鲜血,好似头顶的榴花普通,艳红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