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门前,却听秦仲又是惊又是喜的问:“此物学名花溪草,你从那边得的?”
砚昭知他对付自已,不再多问,把来时带的锦盒递上,笑道:“父亲瞧瞧这里头装的是甚么?”
舜钰手垂下,听得砚昭带笑说:“是和都水主事路过宿县,在户农家前安息时,见着盆子中长了几株草,色淡紫,香味奇特,嚼在嘴里颇清甜。从未见过,以是带回给父亲瞧瞧。”
秦仲看她低眉垂眼,泪流不止,肩膀一耸一动的,强将哭泣吞噎喉中,不肯发作声来,哀痛又倔强。
“是从刑部尚书周忱宗子周海那边,我借来把玩几日。”舜钰眼睫一眨不眨,话说得分外安静,却让听得人并不好受。
怡香出去收去旧茶,换上新沏的君山银针,秦仲才开口:“你好端端的在徐淮一带羁系水利,怎俄然调去甚么织造局,但是你甘心的么?”
舜钰听得“罪臣”二字顿如鲠在喉,咽了咽口水,艰巨的问他:“五年前秦伯伯助我逃出,因马不断蹄北上肃州,田家后事一概不知。秦伯伯可有听过相干传闻?”
怡香自发讲错,脸有些红,三爷自做了官后,看人老是淡淡的,无端带出些许严肃来,让靠近他的人,心总不由怦怦的。
看着父亲眼神又是不附和,他也不想再拘结这个话题,边搁茶碗边随口问:“舜钰......怎哭的跟个女孩儿似的?父亲怒斥他了?”
他走至中庭,怡香忙迎上前来,福身恭道:“老爷正同钰少爷说话呢!让闲人莫去打搅。”
“未曾怒斥他,只是思念亲人,到底是个孩子。”秦仲咳了咳,重又择本医书,当真翻起页来。
秦仲拈髯沉吟,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此!你放宽解好生度日,旁得就别再去多问最益。”
幸还未曾走远,复又转头,推开院门出来,廊吊颈的一排红灯笼已点亮,恰是晚餐时,丫头们不见了影。
秦砚昭拎一锦盒来给父亲问安,才进院门,便见父亲房前守着两三个丫头。
怎这般肝肠寸断的痛。
舜钰走了数十步,一摸袖笼,翦云送的香袋不知去了那里,凝神回想会,或是掏玉扳指时,一同掉落出来也未可知。
秦仲把玉扳指递还,见她复又攥紧在手里,一时不知该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