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棠默了默，安静道：“皇上旨意臣岂敢违背，只是依吾朝法规及附例，内阁中首辅、次辅及群辅权界谨慎，首辅掌权柄，主内阁大政，次辅不敢与较。方在皇上免除徐炳永首辅职前，他已行‘封驳权’，封还谕旨，驳改皇上唆使，此效令已生，恐难变动。若皇上执意要废太子，待吏部行完徐炳永夺职之续、再由新任首辅为皇上拟旨便是。”各群辅附议。
语毕，递上一盏炖好的松萝茶。
徐泾只觉豆腐花似哽住他的喉，再吃不下去，忧心忡忡道：“我亦知徐炳永忌贤妒能，猜忌心重，二爷若展首辅雄才，只怕是今后为他不容。这该如何是好？”
现在大理寺就剩这根独苗，整日里跟在少卿司丞身边忙活，已鲜少见她的影了。
路颠末一个卖豆腐花的，沈泽棠让徐泾陪着一起坐下，要两碗豆腐花。
舜钰忙谢着接过，心不在焉地吃两口，思路却非常混乱。
茶正炖到火候处，走不开人。
她终按捺不住，默了默，朝万盛笑道：“前次听闻苏司丞偶然提起，五年前田家满门抄斩案，方大胆在橱里寻了个遍，竟是未曾见到卷宗，但愿是我眼拙了。”
翻开两扇橱门，直立的卷宗挨挤满当，幸得封面夹顶用松烟墨说明案名，但光阴悠长，笔迹已很浅淡了。
她忽儿嗓子干干的，有些喘不过气的感受。
沈泽棠手微顿，淡然道：“看似因祸得福，实则福中祸伏。徐阁老岂是淡泊名利之人，嗜权若渴，利欲熏心除他无二。此次离职力图，一是首辅权责而至，二是他行以退为进、以屈求伸之法。”
万盛从腰间钥匙串儿里取出一把，递给舜钰，指指闷户橱，让她自已去放。
徐泾替他披上大氅，侍卫欲打起轿帘，沈泽棠摆手，只道想走一走。
那小贩把买卖做在官轿必经之路，对朝廷大员已是见怪不怪，把油渍渍的碗儿用茶水涮涮，舀两勺嫩白搁里，再洒些香油碎葱红椒等料，热腾腾的端上。
舜钰心底一凛，那闷户橱里放着十年内的大檀卷宗，田府满门抄斩案应也在里头。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沈泽棠简短抛了句，即俯身进轿里去。
备注：关联章节174章、144章、197章等。
到底是去了那里？！
他顿了顿，持续说：“本日端皇上体貌，怕是不久矣，太子若得继位，必会将徐炳永官复原职，以报他保全恩典。若我此时执掌首辅之权，至那日又该何去何从？！”
这日，舜钰一早就来案库，万盛正坐火盆边摊动手烤火，一边炖着茶，看到她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