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啊!
“不罚你不得警诫,手掌摊开,由我责打五板。”
“先生莫气,门生自当更极力就是。”舜钰弯膝跪下,先开口认错老是没错的。
“冯舜钰!”学正刘海桥一声吼,地动山摇,瞧他这精气神儿,哪像已到知天命的年纪。
唐冠甫眼冒红雾,气狠狠直朝刘海桥冲去,意在强抢桌上的竹木小板。
再朝舜钰看去:“你起来,何错之有?我瞧你誊写遒媚娟逸,写得甚好,全部监内无几人如你,莫听这刘老儿话,照本来的写就是。”
舜钰早已自发移至门窗边跪着,目瞠口呆看着此幕,两个年过半百的博学大儒,此时青布大袍撕扯混乱,头巾亦倾斜疏松,兀自打斗正酣,无停止之迹。
“已两周畴昔,你的书法固步自封,未见一毫长进,长此以往,还考甚么科举,治甚么世。”
先朝唐先生作揖问礼,唐冠甫前两日授业时,出过几道不简也不易的算术题,被该生解得很有章法,心中有些好感,遂回礼低说:“刘学正脾气刚硬,你谦善听受,莫顶撞他就是。”
似再说不下去,一撩袍回身走了。
舜钰无声的叹口气,一步一慢至正堂前,今还多了一人,坐西侧桌案渐渐吃茶,是教《九章算术》的学正唐冠甫。
舜钰欲哭无泪,做最后挣扎,软着声告饶:“沈大人的字看似工致委宛,圆润透秀,哪想倒是极难临摹仿写的,实非门生不肯尽力。”
王桂蹬蹬蹬跑到槛边,扒着门朝外望了会,谅司业等人已走远,这才回身看着被一众监生围簇的舜钰,慎重其事地预言:“凤九,你摊到大事了。”
“恶棍小儿,原是赋性奸猾滑溜,还需你来教为师如何做。”刘海桥满脸不霁。
“敢夺我兵器。”刘海桥大吼,眼明手快抓住板子末端,你拉我拽,我踢你踩,刹时两人影胶葛一团,喝骂不止。
刘海桥听前话已撇嘴嘲笑,再听,干脆瞋目一瞪,粗着喉咙朝他叱道:“唐学正话多!我训戒自个门生,自有我的事理,要你个老东西在此多嘴赖舌。”
“停止。”司业吴溥听到风声,领着监丞仓促而来,几个监事忙上前将他二人剥离,但见得相互喘气粗重,衣冠不整,哪还见常日那极刚正、极度严的文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