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双林看看舜钰,只道天气已晚,又略略站了会儿,四人终是谈笑着上了马车,朝国子监方向而去。
甜水胡同、胭脂胡同及樱桃斜街交叉处,正演一出好戏,引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冯双林忙道:”是我让他们来的,听闻自南妓北调后,这里民风渐迁徙、民气已有变更,特来证明一番。“
冯双林忙答允下来,又问二爷这是要去哪?
“当年夫人?”舜钰有些猎奇问:“为何是当年?但是出了甚么变故?”
“要死!这会晓得我好了?”边娇嗔边身子麻软的扭躲,一甩帕子,假装羞赦的模样。
“猜对一半。”崔忠献颌首又点头,抬高嗓音说:“这曲子是沈二爷当年夫人作的。”
来此寻欢的三五人群稠淹不断,挑担的卖油郎,及兜胭脂水粉的老妇亦穿越其间叫卖。
沈容心中略迷惑,却看二爷神采凝重,遂承诺着去了,后话不提。
却道是甚么,竟是三条街的魁首,正闲散坐于椅上,谈笑风声间暗自较量儿。
白牡丹一怔神儿,陈瑞麟不淡定起来。
冯双林冷酷,崔中献却把那两小官打量的津津有味,徐蓝不爱此地靡靡,拉了舜钰要去旁处。
樱桃斜街是优童销魂处,当中坐的是陈瑞麟,那也是其中俊彦的人物,脸儿小白辫长青,长眉俊目,缚柳枝,袖窄腰纤态卿伶。似吃过几盅酒儿,两颊泛红,星眸慵展,竟比女子还要风情三分。
沈泽棠看着他,暖和道:”吾朝律法附例之《问刑条例》第二十条重改定为,男人自行起意为优卖奸者,枷号一月,杖一百。第二十七条重改定为,文武官员宿娼狎优之人均照奸例拟杖一百,枷号一月,自此月实施。“
冯双林及崔中献便没这么好命,冯双林蹙眉,崔中献手中扇儿滑落至地,跌成两半。
再掀帘便只见街头摇帕招客的艳娼,他冷静稍顷,叫过沈容叮咛:“远远跟他四个后护着,舜钰最小,你更经心些,直至入国子监才可辄返,其间徐蓝技艺不错,莫被他看破。”
“不说就不说,凶甚么凶!”崔忠献嘴里嘀咕,觑眼又朝张云可看去,竟是真的不说了。
备注:酥桃子:阔公子。进皮酒:嘴含酒哺与客嘴。
张云可停音搁笙,却拿起铜花镜,把唇上胭脂轻点,淡若桃花红,只把白牡丹的大红嘴唇、衬映的愈发俗气。
崔忠献拍掌笑道:“这优童风怕是真要被治了。”
忽听得白牡丹把弓足儿往椅上一搁,胸脯娇挺,爽辣辣的嘲笑:“打南边来的蛮子,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里皆是老娘的熟客,图你不过一时新奇水灵,莫对劲失色了去。趁早清算清算,从哪来回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