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咬着牙，极快地褪去衣裳，用手滑一圈水，这才谨慎踩出来，缓缓蹲坐下，直到温水没过胸处，方长舒口气。
纤月敛了笑，半晌才淡淡说：“能好那里去！那男人一无好处，只晓得酗酒打赌，喝醉了赌输了、就知撒气打人。”
“无妨。”舜钰笑了笑：“我从偏门而入，就是防备被谁瞧见，且梅逊又在外头守着，应无大碍。”
舜钰听得外头不再有动静，深喘浅吟一声，烈焰焚身的滋味委实不好受，更况浑身骨头如经陈大哥醋浸泡过数载，酸涩软烂的似要熔化成沫。
肖嬷嬷惊诧不定地看着舜钰，怎出离的变了模样。
见纤月倏得黑脸，遂叹道：“她现在好歹是四爷的屋里人，总要给她些脸面。”
纤月边躲边告饶道：“见嬷嬷亲热，我多说两句，旁人面前打死也不敢的。”
再对梅逊耳提命面一番，这才走了。
拿过菱花铜镜照胸前，那朵妖花另有两瓣闭阖，其他皆张牙舞爪的绽放，看着教人好活力恼，用手指去抠它，是钻心蚀骨的痛，再看，竟溢出血珠来。
秦砚昭扯了扯唇角，还是笑了。
贰内心空荡荡的，不料间瞟过花轿，新娘子掀起帘缝在偷瞧他。
她不再哭了，稍顷，决然抬开端来，仰起颈子，桶前直身而立的，是那穿戴大红喜袍的新郎倌。
肖嬷嬷忽见个丫头挡住来路，尽管叉着腰喘气，唬了一跳，细看是纤月，沉下脸骂道：“你往那里疯去？表少爷等抱病都犯了，催着我来寻，你倒好，另有闲心在这里同哥儿卖俏。”
纤月叫屈道：“确是一刻未曾停过，先去正门寻老爷，老爷同人说话呢，我那里插得进嘴，担搁半刻，得叮嘱后再辄回寻秦松，他又缠着问启事不给，好轻易才得的。嬷嬷想这园子忒大，我但是来回跑两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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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那里还敢在碰它，又惊骇又无法，小脸埋进水里，无声的抽泣起来。
纤月趁他无妨，一把将合欢花抢过来，朝后边退边道：“你问我何为，我是不知的，有胆问老爷去！”
边笑边把长发散在胸前，讳饰去那边柔白红润的诱人风景。
肖嬷嬷听得有理，又有些踌躇：“我走了，如有人来该如何是好？”
肖嬷嬷瞟她一眼，也笑了：“你这张嘴尖巧，若你姐姐有你一半聪明，当初也不会撵出府去，柳梅厥后也悔怨得很，她亦不是成心的。”
说着撩裙跑了。
“你过来，我讲给你听！”纤月小指一勾，抿着嘴笑。
秦砚昭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把自家那辆青篷马车尽收眼底，瞧着坐车橼边的秦兴梅逊，晓得是舜钰归家而来。
秦松紧两步欲追，忽见不远处有个老嬷嬷东张西望而来，遂止住，暗骂声奸猾小蹄子。
那小脸嫣粉欲滴，眼波潋滟水媚，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红嘴儿刹时润得如涂了蜜。
房中木桶里，热水氤氲，白雾环绕，唯独缺体味蛊的合欢花。
还是个十六七的女孩儿啊，怎就展了一身风情傲骨，再过几年可还了得。
拐进偏陋巷陌而行，是有多怕与他逢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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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洒扫的丫头及肖嬷嬷，常日她在国子监时，这里老是空关着，未曾有人来住。
她也决不会记错，这点记性还是有的。
忽感觉有丝不对劲儿，水里不时何时折射出男人的倒影，跟着波纹浅浅地盘曲摇摆。
肖嬷嬷想着是个理儿，遂放下心来，掀帘出屋去，喊过守院的丫头婆子等，皆去前厅来宾处帮手，还能得赏钱，这一干人恰是巴不得哩，顿时做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