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虽已过中午,但时价仲夏,日头赫赤赤的灼民气神。那两小丫头子,也垂垂心焦起来。
话说这邵子期寻由自沈辛夷院中出来,并不急着赶回苕华院。一起撷花摘柳、攀山渡桥,逶迤而行,甚是悠哉。
“不过闲时练得字儿,春蚓秋蛇一流,可不敢拐带了你。”邵子姜扶了鬓角,神采有些不天然。
“我但是不敢给你食凉物,想那日,不过吃了块冰镇西瓜,便闹了肚子。延医熬药地足折腾了三日才得安稳。”红凝取了帕子与她抿汗,又笑道:“打那日起,夫人便下了死令。说你年事小,肠胃脆柔,连茶也不准我们给你吃呢。”
邵子期正看得得兴,忽一阵香风扫过,手内素笺已让来人收了去。子期扑身刚要夺去,谁知那素笺业已被邵子姜收到怀里去了。
转过雕花紫檀隔扇,只见里间榻上满铺各色绣线,姹紫嫣红尽缠绵,胜似天上虹。旁侧窗下摆了一副绣架,上绷着一段细织白绸。邵子期靠近瞧去,上绣着澄塘碧荷,当中一茎并蒂莲花,覆盖于烟云水汽之间,袅袅依依似红颜醉酒,不由让民气生怜意。
如许一番夸奖,旁的阿谁黄衣丫头如何佩服,只憋得两腮鼓鼓似鸣蛙、双目通红胜玉兔。
待听得里间应了话,红凝便俯身告罪道:“二女人先在榻上坐坐,我过会再来相陪。”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瑜。在其板屋,乱我襟曲。
“内里天儿这般热,吃盏凉的才舒泰。”邵子期饮尽盏中牛乳,叹声道。
那绿衣丫头那里不乐意,脸上笑意更加甜了,声音清澈亮地回道:“奴婢环儿,目今在秋玉姐姐部下听差呢。这都是奴婢分内的活计,当不得赏的。”
邵子期虽为女子,却天生成另一种癖性,贯不爱这些纺绩针黹,瞧了一会便失了兴趣。正百无聊赖时,正巧红凝息声出去。
邵子期屏气凝神,悄步溜至门前,挑了绣花软帘,瞄眼向屋内瞧去。西次间里的纱帘早已放下,邵子姜的贴身大丫环红凝,坐在临窗榻上,正支着肘臂打盹。邵子期知是子姜歇晌还未起家,也不吵嚷。猫腰进了屋,自向东次间去了。
邵子期独立屋中,那里耐的住。双目环顾,见书案上放着一沓素笺,取下来一瞧,不过是邵子姜昔日的漫笔。随便翻了两下,忽有一张引了子期侧目,只见那素笺上恭楷写道:
外头日头另有些暴虐,热风许许自院中吹来。子姜见子期身上薄汗微微,遂细心闭了窗扇,才端坐于窗下绣架前,捻针打趣道:“mm小小年纪,便有高才,且夙来聪明,那里需求我这愚人多舌多嘴。”
“姐姐先去忙吧,不必顾及我的。”邵子期灵巧道。
及到了院门前,只见正门关得死死的。邵子期也不去叩门,自向旁侧腰门去了。及进了院子,一丝声响皆无,只两三个小丫头子正靠着檐柱打盹。
邵子期见状,心中暗喜,眸色清澄透亮,唇角勾起一丝滑头之意。待转过一丛翠竹,遥遥便见了苕华院的朱漆小门。
那黄衣丫头噘嘴掐腰,阴阳怪气反斥道:“哟哟,还没得赏呢,这先摆起谱来了。赶明儿你要登了高台盘,还不得飞起来呀。人家女人不消你,还上赶着贴脸,方才没贴热乎是吧。”
“那但是赶巧了,秋玉姐姐性子好,这手底下的人儿也聪明。”邵子期嘴甜如蜜,直把环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红凝抿嘴偷笑,一面给子期捧上盏牛乳来,一面打趣道:“夫人不让你来,我看你是怕夫人晓得了挨训。”